喂食的雍古族人轻轻摸了摸它们的尾羽,见它们不再如清晨时那样警觉、好动,不禁有些担忧,转头看向云笙,忧心起来,”神使,这样养真的行吗?它们好像不如先前那样有精神了。”
云笙也留意到了异常,她蹲下身,伸手轻触瑟缩着的两只鸡,又摸它们无力垂落的尖爪与长尾,最后试了试它们的体温,心中暗忖:难道是山里的野鸡不适应这种圈养的方式?除此之外,她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缘由。
说到底,她并没有亲手养过鸡,一切不过都是凭先有了答案再来倒推过程的主观臆断,可与那些整齐划一的大规模笼舍和自动喂食的场面相比,眼下这片原始雪域实在难以模仿借鉴,现代养殖的经验根本无法直接搬用。。。。。。
等等,养殖场。。。。。。养殖场为什么要给鸡做棚子呢?
云笙忽然心念一动,抬起头,正见天上那轮灼热的太阳,虽还在初春,才落过一场春雪,然而高原的阳光却已经格外猛烈了。
难道它们是因一直曝晒才无精打采?这么说来,依旧是有些经验可以借鉴的,比如说,给它们搭个遮阳避雨的棚子,不管出太阳还是下雨,总得让它们有个躲避之处。
想到这里,云笙招来几名正在干活的雍古族人,请他们暂歇手中的活,“看来这两只鸡不能这么散养,还是得给他们做个小窝。”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一幅简单的示意图,一圈矮木桩围成栏,上头盖着个粗糙的顶棚。
“在这里,”云笙用枝头在地上圈出来示意,“这里要留着做门,最好能做活动的,”她补充道,“方便以后进出。”
木材倒是不缺,如今整个部落都在忙着兴建神庙,每日都有人上山伐木,再将原木刨成或圆或方的材料,用于搭建地基与墙架,现在神使所说的鸡棚,无非是改个形式,将木桩修短一些,一根根夯进松软的泥土中,围出一块地来而已。
于是众人虽没有放下修建神庙的活计,却也抽出时间,一齐动手为鸡棚忙活起来。
云笙仔细看查过附近的岩壁,找出一片石质坚固,不易积雪的空地,以山壁为依托,用石斧将木材劈成长短不一的桩子,再一槌一槌砸进土里,族人取来彩色的布条,将木桩之间捆扎结实,最后用干茅草编成顶棚,固定在木桩与山壁之间。
“这样应该可以了。”
看着新鲜出炉的鸡棚,云笙心中也不乏新奇,看来看去,又用多出来的干草顺手编织出两个浅窝,小心置在围栏角落,并在那块还未完全融雪的地面上,用干燥的茅草垫得暖软舒适,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家这才从村庄里将这对鸡小心翼翼抱了出来。
经过几天的喂养,两只鸡虽然还是有些不复精神,但却也温驯了许多,此刻被众人抱到鸡棚中,双脚一沾上泥地,却抖擞地四处巡游起来。
看着状态变好的两只鸡,族人们望向云笙的双眼被憧憬充斥,于是云笙也不乏期待地描摹未来的图景,“眼下已是初春,马上就要到繁殖季了,或许不出三五天,这只母鸡就会产下受精的蛋,而这些蛋,再经过二三十天的抱窝,就能孵出小鸡。”
“二三十天,那个时候,我们的神庙应该也已搭建完成了!”
有能与神灵沟通的圣地,有源源不断的食物,连想象都无法描绘的美好未来,全部都来自站在他们眼前的神使,激动与感激交织掺杂,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不停挽留,“雍古族今日的一切,都是蒙神所赐、由您亲手带领我们建立的,还请神使您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也好让我们向您表达谢意。”
高涨的热情和真切地挽留包围着云笙,连在她怀中的阿墨的心绪都有了一瞬的波动,然而云笙只是笑了起来,毫不犹豫,“这里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待神庙完工,我便会离开。”她转过身,一边向栏内撒下一把草籽,看着那两只鸡步履昂然地踱步前来啄食,目光却并未停留太久,“我在这里不过是暂留,圣山才是我和阿墨最终的方向。”
她的目光越过村庄,落到远处那一抹晶莹的山峦上,目光是不变的笃定,“我想,我已经找到圣山的方向了。”
跟在她身侧的阿墨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山脉,心中却疑惑起来:笙笙说的找到,难道是指的远处那座山脉,可是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相反,脚下所在的雍古族,却仿佛潜藏着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像是在阿布族时冰面下的召唤一般。
通往圣山的通道,也许就藏在这个村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