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看老鸨:“至于你,到时大可推说她跟男人偷跑了,自己的典身钱还没赚回来,也受了害,他自不会再为难你。”
别说陈乖宝,成绝都很少看见过秦炎一回能说这么多话。
见这两人纷纷细思起来,这琴霜姑娘面上早已没有了空洞绝望之色,大以为然,本就是一片漂萍,若不是没有办法,哪个女人愿意在风尘里打滚,不想求个安稳,虽是粗茶淡饭,却也不再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又能救她一命,未尝不是个好去处。
秦炎又道:“想好了?这于你,是最好的办法。”
“若不得,我们便走,曲小国舅再记恨,于我们府里,不过风吹巨木,对你们,是灭顶之灾。”
这老鸨叫他这话吓得牙关都颤,立刻就替女儿做主了:“任凭处置!”
急着道:“任凭您处置她!我绝无半点儿怨言!”
秦炎没再说什么,看了眼成绝。
成绝立刻答应道:“炎哥放心,我知道。”
他对这琴霜姑娘道:“一会儿换身男装,跟我走吧。”
琴霜福了个礼,微微颔首。
这老鸨想来想去,是这么个理儿没错,然而做生意的,只能嗅着钱味儿紧要,又扭捏道:“可这赎身钱……这……老身当初买她时……可花了不少钱………”
谄媚笑道:“您……到底给些罢……”
陈乖宝看愣半晌,这才回过神来,闻言,又要抠腰间锦带上的夜明珠给人。
秦炎下意识按住了他手。
陈乖宝正看他办事看得入神,忘记了甩开。
也并没在这时想起同他闹脾气捣乱,虽不懂这些人心弯绕,但也朦胧知道,秦炎是为他好。
碰着这软热的温度质地,心内狂跳,面上无波无澜的眼神微眯,睨她一眼,向成绝道:“不用管了,你出去喝酒,一会儿等公子嫖完人,直接走。”
成绝立刻高声应了,笑道:“得嘞,大爷本就嫌麻烦!”
“不不不!”这老鸨悔不得一声儿,赶忙拦,琴霜见她坏事,也立刻在旁啐道:“早赚回来了,老娘的手都快弹烂了,你黑了心………”
“一个子儿也不用!大爷带她走罢!”这老鸨吓得忙道,生怕送不出去。
于是,这事便了了。
再没待多久,酒也没动,菜也没吃。出会芳馆时,陈乖宝才回了神,不服气自己在整件事里好像没什么用,还差点儿被人套了帽子,并不领他的情,只小声跟自己说:“其实给一颗珠子也没什么,我能买的……”
他当秦炎听不见,谁知头顶却响了一声清晰:“你的东西,她不配拿。”
陈乖宝冷不丁让吓了一跳,随即想到这人天天被自己打,像个冰坨子木墩子似的,不声不响的,没想到也有这样斤斤计较的时候,有些好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拧过脸笑奚落他:“屁嘞,你就是抠门呢!”
秦炎好像让他说羞了,因为他看见红头发的整张脸都红了,盯着他不挪眼。
陈乖宝便好高兴,自以为抓到了他的羞处,立刻跟爱妹拉着携着,两人在前面边跑边逛,时不时回首笑他一下,嘴里一直叫道:“抠门,抠门,坏人抠门………”
后头秦炎默默跟着,心里想的是: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