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张可久也不知道怎么就怨念深重,把宋春宝好一顿骂,骂他脑子有病,一大早就发疯。
阿玉实在被聒噪得不行:“少说两句吧,肉也卖了,钱也得了。吃亏的又不是咱们。”
张可久停止了谩骂,伸手进口袋,沉甸甸一大一小两锭银子,铜板,碎银。
这口猪,可真叫他小发了一笔财。
按道理,这钱该全部给阿玉;毕竟当初说好了送给她的。
但要是二三两银子倒还好说,眼下可是近二十两呢!自己也出了力,总不至于一点好处没捞着。
快到阿玉家的时候,远远就瞧见钱大娘在门口伸手招呼,屋顶上炊烟袅袅,似乎能闻得到饭菜香。
张可久从怀里把铜板碎银子全掏出来:“阿玉,跟大娘说一声,我还有事,就不去吃饭了。这钱你拿着。”
阿玉没细看便道:“久哥这钱你别给我了,好不容易猎的野猪,也不是天天都有,你拿着吧。”
张可久硬要把钱塞给她:“说好了是给你的!哪能自己留着,听话。过几天我要出门一趟,中秋回来给你娘二俩过节。”
阿玉拗不过他,就把银子和铜板接下了。
“对了,今天晚上河东村有戏班子,你想看吗?”
还没等阿玉回答,张可久就道:“去吧。一年也没几回,吃了晚饭我来接你……你换身鲜亮点的衣裳,你有吧?”
阿玉有点懵,没来得及细想:“应该有吧……”
“有就好,要是没有就扯布做一身,赚了钱别舍不得。”
“好……”
“那我晚上来接你了。”
在路口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阿玉把银子铜板一齐交给钱大娘,钱大娘数了数,足足近三两银子,够他们娘儿俩两三个月的吃穿了。当真是心满意足。
“我就说,久子脑瓜灵活,会想门道。这村子里的后生谁也比不过他,又疼你,你跟着他吃不了苦。”
这话阿玉自打住下来之后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起先还辩解。时间长了,大娘又认死理,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阿玉吃着饭,突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情:“大娘,今日竟然有人花十五两银子买了一块前腿肉,你说是不是冤大头?”
“什么?十五两?”
大娘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不是,一大一小两个元宝呢!我说了不卖不卖,那人还非要买……”
钱大娘没管那人是不是冤大头,立刻就不平衡了:“那银子呢?”
“在久哥那儿。”
“久……哦,他拿着大头啊。”
“猪是他猎的,肉是他杀的,也是他卖的,他自然应该拿大头。”
钱大娘愣了半晌才道:“倒也不是说不应该……只是那孩子……哎,不是大娘贪钱,这事总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了?”
“你别以为大娘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感恩。他要是自个儿把猪宰了拿去卖了,回头就是给你带包糖我都高兴;可他是先把猪送我们家来的啊,再说你也忙活到半夜,今天又起了个大早……我们还得承人家老大个情,回头他要是跟人家说,送你一头野猪,你觉着呢?”
“一头野猪也就值二三两,怎么不是呢?”
“你啊……久子这孩子有时候又有点精明过头了。”
阿玉忍不住笑了:“大娘你刚才还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