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太再婚后,有一阵子常常叹息。
庭韵后来知道,许太太流过一次产,自此再没有怀过孕。
上国小时,有一次学校早放假,庭韵回到家,不小心听到许太太夫妇的对话,“不能给你生一个孩子,我心里有愧。”
“没事,四个女仔都是我女儿。”
“说是这样说,总归我是希望跟你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许太太饮泣。
爱一个人,就要给他生孩子吗?
要是后来不相爱了,那孩子岂不可怜。
她那时懵懵懂懂,对不能出生的弟妹莫名有一种嫉恨。
醒来时,阿欢陪在床边。
“小姐,你醒了。”阿欢滴下泪来,立刻又揩了去,换了笑脸。
“瞧我,年纪大了,就爱个哭哭啼啼。”
“阿欢,你怎么来了?”
“是那个我累死要我来,嘿,说是小姐现在身体不太舒服,急需要我的照顾。”
庭韵忍不住笑,每次听到阿欢叫华莱士,她都觉滑稽。
“来,先喝点清鸡汤暖暖胃。”
阿欢赶忙张罗。
是熟悉的味道,喝几口,身子都暖过来。
“小姐也别太伤心,周生这把年纪,有个小病小灾也是正常。他那种人,阎王都不敢轻易收的!”
庭韵“噗嗤”一声,几乎呛咳。
“阿欢,你真是块活宝!”
一切都恢复旧景观,熟悉、亲切,又安心。
“哦,对了!”
阿欢突然左窥又探,轻手轻脚关了VIP病房的门。
她从手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庭韵临走嘱她给周先生的那封。
“我想,小姐或许会后悔,信就一直没给周生。后来,他就病了,更顾不上。小姐……”
“阿欢……”她喉头哽住,阿欢比她自己更了解她。
“这信,还是毁了吧?”阿欢压低声线,从手袋里取出一只打火机。
她什么都想到了。
庭韵接过信和打火机,“啪嗒”一声,一簇小火苗燃起,她将信封烧着一个角,火舌很快吞没纸笺。
突然之间,有人大力推门。
庭韵赶忙将半片未烧尽的纸丢在地上。
章小姐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