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大多数情况下,她只想做攀附祝家的菟丝花,最不愿意做的就是抛头露面。
可在祝茳海需要的时候,她又成为了祝茳海最得力的贤内助,愿意为祝茳海做任何事。
祝今昭原先并不懂得这种矛盾的情感,现在见到司云哭成这样,她似乎又有几分明了。
司云做这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如果做不到,即便祝茳海有其他手段,以后却也不再这样信任她。
为了继续攀附祝家,她只能这样做。
祝今昭退后一步,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回去吧。”
“今昭,”司云的双手捂住胸口,“当初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出那个狼窟,你早就被那个畜生给……我不想挟恩图报,可是你能不能多考虑一下我?”
“我当时没有任何能力,只能靠着祝家才能离开那个鬼地方。我当时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却还是要坚持带你离开。你就算是不为了我,也要想想接纳你这么多年的祝家。”
司云这段话,将祝今昭带进了一个无边无际黑暗的童年。
她对年幼时的记忆已经不甚清晰,只记得某天晚上回到家中,她的舅舅把她带入了自己的房间。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只记得司云冲进房间,拿起花瓶狠狠砸在了舅舅的脸上。
她被吓得嚎啕大哭,司云把她拉出去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舅舅倒在血泊之中,半张脸都染上粘稠的深色血液。
这张脸,在她年少时的噩梦中经常出现,直到年龄渐长,这份残缺的记忆才逐渐被遗忘。
司云嘴上说着不想挟恩图报,但说出来的话就差把要她报答写在脸上了。
她看着司云,目光中带着悲凉:“你现在是让我必须报答你是吗?那从此以后就当我不欠你了。”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也是从小到大就在她身边的人。
刚上幼儿园时,她胆小害怕,司云会握着她的手一遍遍鼓励,结果转身后自己却最先忍不住哭出来。
这份温柔美好的记忆在她心中承载了太大的份量,她无法忘怀,所以这些年才会一遍又一遍默认司云对自己的安排。
司云眼睛一亮,“你先陪我去买几身新衣服,把你现在的衣服换了,然后和我一起拿着礼品去秦家就好。”
“还要换衣服?”祝今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是不怎么好看,但是和她目前的样子还比较搭配。
“毕竟是秦家,秦老爷子比较注重这方面的礼仪,最起码要穿个得体一点的裙子。”
祝今昭皱了皱眉。
怎么又要穿裙子?
除了睡裙,她已经很多年没穿过裙子了。
自己脸上用深色的粉底液遮盖了肤色,要是穿裙子的话,岂不是还要把身上也涂黑?
司云知道祝今昭的想法,笑着道:“脸黑一点也没什么的,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