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那个家伙在想什么呢。”奥尔加嘟囔着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冒出了些许泪花,看上去是真得很累了。
也是,一个小孩子,即使精力再好,在外面玩了一天,到这个时间也该困了。
于是安室透也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困了就去睡吧。”
奥尔加闷闷地“嗯”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木制的楼梯走去。
在踏上楼梯前,她突然回过头来。
“零零,你——”她祖母绿色的眸子僵硬地转动一周,最终定格在安室透的脸上,“——不是卧底吧?”
安室透收拾餐桌的动作一顿。
他看向她。她的面上是明显的疲态,声音也因为倦意而显得黏黏糊糊的。可这句话却依旧令安室透心跳几乎为之一滞。
这已经是她在短短半年内,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怎么
会?”
安室透调动着面部肌肉,让自己做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表情,重复着这句他早就对奥尔加说过的话。
“……是吗,那就好。”奥尔加垂下眸子,像是在自言自语。
末了,她兀自朝楼梯上走出。木制的阶梯发出陈旧的咯吱声,安室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没入了黑暗之中。
“不要去探究香槟的事情,不要试图靠近他,不然——”
奥尔加有些飘忽的声音自一片漆黑中传来,
“——你会后悔的。”
村里的夜晚很寂静,偶尔能听到浪花的声音。
奥尔加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上,将视线投向窗外的天空。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厚重的云层几乎遮盖住了整片天空,看不见星星。
她觉得脑袋有些痛,鼻尖酸酸的,就连眼眶也有些发热,似是有液体想要从中涌出。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至少对奥尔加来说是。她知道,这是身体想要哭泣的表现。
她当然不会哭。
于是,她只是一直昂着下巴、执拗地看向窗外没有星星的天空。
晚餐时的好心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而无法解析的复杂情感,像是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而奥尔加唯一能辨认出的,只有愤怒。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件事情。
这本应该是给那三只小老鼠单独设下的圈套。
奥尔加眨了眨眼睛。她的大脑仿佛被分割成了两部分,另一部分不断地辩驳重复:他当然会知道,他和诸伏景光是朋友。
可是,他为什么要来问她,为什么要来向她求证?理性的一部分不断叫嚣着。凭借他的智慧,若他不是卧底,就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不,或许正是因为他察觉到了违和之处……
不那么理智的一部分彻底偃息旗鼓,几秒后又疯狂地卷土重来。
要报复!如果他欺骗了她的话——
奥尔加感觉自己的指尖有些颤抖,呼吸不那么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