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哥说笑了。”所以,他的语气也恢復正经,“匠作营那边虽说名义上大匠过百、人丁过千,却不是人人可用,抬枪谈不上什么新物件儿,但也得老手带过之后才能造。”
“锐兄弟误会了,我们也没想著现在就有。”牛犇无奈的看看好兄弟柳栋,还能不清楚他的毛病?说好听点儿叫傲气,说难听点儿就是看不起“外人”,“但总得有个时限吧?”
看到他圆场,林锐的脸色好看了些。
他和这帮人的差距仅仅在於出身,而不是官职。
当初他能在回京后得到重赏,靠的不是武勛的照顾,而是林如海拿命换来的遗泽,让皇家必须有所安置,虽说最后坐上武库清吏司的位置,中间有文武內斗的算计,但好岁坐上了。
之前確实有些不稳,现在凭著搞出来的抬枪,只要他不是自己作死搞事,短时间內绝无丟官去职的可能性,因为朝廷也好、皇家也罢,对外都得要脸。
所以,眼前五人非说要“收拾他”的话,肯定不是不行,而是短时间內做不到,但如果拖的时间太长,抬枪的事情必然会耽误。
从他们今天摆酒让林锐过来就能看出,现在著急的不是他。
所以,他对柳栋的“傲气”有所不满时,牛犇只能圆场。
至於说以后的麻烦,那也只能以后再说,合理的退让是成年人的必修课,但还有个“底线”呢,更何况,真要到那时候,到底谁紧张就不好说了。
“先得看事情有多急。”林锐说完便不再开口。
五人对望一眼,最终一起看向在场地位最高的侯孝康。
“不久前,宣府镇的北静王府传来消息,今岁草原上入冬很早,已经落了初雪。”他点点头开口,“按照惯例,明年必有战事,但定北军开口要粮备战时,户部只是哭穷。
如今时间尚早,距离明年开春还有半年,所以事情不急,但我们都明白,户部到时候恐怕还是一个鸟样,如果我们不能自己想办法的话,事情少不了麻烦。”
“抬枪吗?”林锐恍然大悟,“用於守城確实非常合適,野战使用还得两人才行,架在城头一人即可,顶多射速慢点儿,而且数量太少不行,最低得一千杆起步,我明白了。”
这才是他搞出抬枪后,各方都高兴的原因,因为正好用上了。
任何事情都有“时效性”,不同时间发生的结果完全不同。
“不,你没明白。”谁想柳栋冷著脸开口,“定北军那边必然是要照顾,我们自己就不需要吗?好东西肯定得先紧著自家,如果你那里还是一个月一百杆,几时才够分?”
林锐:。。。。。。你特么狠!
他这才想起来,虽说四王八公同属於武勛,但前者实际上都是边军,后者却是以京营为主,两边虽说肯定要一致合作对外,但內部也少不了资源爭夺。
看样子,因为战事不多,后一种情况才是实际上的主流。
大周王朝可没有“全国一盘棋”,没谁有这么高的觉悟。
至於说京营为何没战事也要爭,根子上还是山头思维,但也有备战的考量一一万一北静王府扛不住,需要援军的时候,难道让京营这边还拿著刀枪去拼命吗?
自家兵马战力如何,瞒得住外人不难,还能瞒得住自己?
“锐兄弟以为呢?”看他一副目瞪狗呆的样子,牛犇敲敲桌子。
“咳咳,小弟失態了。”林锐只能解释,“一个月百杆自然是不行的,因为现在的匠作营,能造抬枪者只有小弟自带的十个大匠和培养出来的十二个原有大匠,共二十二人。
实际上还有上百大匠閒著,必须儘快带出来,小弟的意思,不妨先把全部精力向这方面倾斜,接下来的时间里先停掉別的,就是集中全力打制抬枪。”
“能做多少?”一直没开口的陈也俊急忙问道。
因为他爹陈瑞文是神威营总兵,类似的还有马旭,他爹马尚德是立威营总兵,这两人掌握十二团营中的两个,是八公集团的战力核心兵马。
“月底前再造一百到两百杆,下个月应该能有五百杆。”林锐稍一沉思,给出一个比较保守的数据,“今后小弟保证,每月绝对不会少於六百,明年开春前,凑出两千杆绝无问题。”
五人总算鬆了口气。
“一部分给定北军,咱们这边再分分,虽说还是不够,想来短时间內应付一下不难。”牛犇面露笑容主动举杯,“辛苦锐兄弟,父亲那里,自有我去解决。”
林锐的计划等於调整匠作营的发展方向,必然要有高层点头。
“小弟自当尽力!”所以,他也笑著起身陪饮。
接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