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观说,“闻上尉,虽然你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但我怀疑你夹带了一点私货……”
“你说,南总督,”闻过眼睛一眨不眨地微笑注视着南观的眼睛,“你是故意的呢,还是不小心的?”
“如果真能算计到这种地步,这到底是人还是神?”南观松松抱臂,白玉一般纤长瓷冷的手指搭在黑色衬衫上,姿态方式,气定神闲,“我只能说,这些事情早晚一定会发生,因为时机已经到了。人是很善变的动物,但实际上本性向来难移。”
“难道你未曾改变过吗?”闻过的追问掷地有声。
南观“呵”地笑了一声,两颊的酒窝微微凹下,有种美艳却冰冷的意味。
“如果我相信一个人的改变是翻天覆地的,你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第二次。同样的,如果你相信这种变化的幅度和烈度,那天晚上你就不会来找我。”
“哦?即使那天晚上我不来,你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一个三流都算不上的雇佣杀手,一个心智都没稳固的次等狙击手,给我当学生都嫌丢脸,杀我的话……还是有点难度的。”
“那金康大桥上的炸弹呢?”
南观轻轻眯起眼睛,上挑的眼尾有种舒展而纤长的姿态,让始终观察着南观神色一举一动的闻过心头一跳。
“意料之外,非死即伤。”南观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闻过,你的审讯技巧不错。”
“……我看不透你的伪装,看不清你藏在水面下的、如同冰山一般庞大的阴影。”闻过沉默半晌,一字一句道,“我对你所知越多,或者你对我越所谓坦诚,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南观缓缓支起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闻过。
“……对不起,我不该……”
“伪装是人类的本能,也是人类之所以能够主宰自然界,挟持着文明不择手段前进的道路。”南观手背向外,幅度微小地挥了挥。
“不管你怀疑我也好,还是别的人让你小心着我也罢,我从来不介意你来查我,或者说,用尽一切方法来卸下你心中的我的‘伪装’。”
南观从身后摸出手机,余光掠过消息通知页面,缓缓起身。
闻过“唰”地把腿放下,紧跟着起身,向来带着点痞气和笑意的英俊面容此时一点笑容都没有,甚至带了点欲盖弥彰的慌张。
“我只是——”
“我没有责问你的意思,我也不想责怪你。”南观平静地说,“我只是该走了。”
“该走了?你去哪儿?不是今天晚上才走吗?”
“宁徽飞机早点,舒河差车去接她,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南观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他们两个一起来接我,其中一个还是你魂牵梦萦百般求而不得的——我的安全主管,放一百个心吧。”
闻过一时语塞,只能跟在南观身后上楼,在门口欲语还休地看着南观收拾行李,很有眼色地给南总督拎箱子拎包,吞吞吐吐:“张冼民梁伟涛这事还没完全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