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是低估了禅院惠的冷酷程度,任由他声音如何凄惨可怜,禅院惠自始至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并没有回应,因为没有必要,六本英悟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他本人也意识到这一点,求生无望的他停下了哀嚎,将补补逼近死亡带给他的浓浓恶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倾泻而出——
“为什么,他们可以活,我却不可以?这不公平!”
“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
“我诅咒你——”
虎杖悠仁忽然爆发出焦急的呼喊:“什么东西涌出来了!”
钉崎野蔷薇见识更多,一语道出真相:“是咒力!他要变成诅咒了!”
说着就准备出手阻止,对付人她的确因为种种规定行动受到桎梏,杀咒灵,就没有这个顾虑!
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刺啦!
一阵寒光闪过,两人完全没有看到禅院惠是怎么拔出的刀,六本英悟的头颅已被斩断并随即飞出。
狰狞的神情被永久定格在脸上,作恶多端到死后仍想作乱的六本英悟在这一刻受到了制裁,倒在了距离成为咒灵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刻!
禅院惠震掉刀尖沾染的血珠,又用手巾擦拭掉脏污,转头看向两人,言简意赅地说道:“走?”
虎杖悠仁整个人直接愣住:“啊?”
生性纯良的少年望着此地的断壁残垣跟横七竖八的残留尸身,嘴巴张大难以合拢。
他们现在真的可以一走了之吗?不用收拾残局吗?例如安抚村民一类或者是联络官方?
虎杖悠仁与禅院惠对视上后,到了嘴边的话语却最终被咽下。
这并不是虎杖悠仁的本意,而他没有询问,却是认为自己没有发问的资格。
他之所以会如此去想,则是因为他与禅院惠的初次相遇,对方所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
彼时他被人哄骗吃下了宿傩的手指,意识被镇压,身体落在了诅咒之王的掌控中,险些犯下不可弥补的杀孽。而迎战的禅院惠从出手到最后取胜,整个过程中,那双青翡色眼眸中自始至终平静无波无澜。
就像,如今一样。
更直白点来说,就是禅院惠的强势给虎杖悠仁留下了阴影,他至今仍旧没有克服这影响。
所以与禅院惠打交道,总会刻意地收敛,以他为先。
这一点从平常他从不像钉崎野蔷薇一样直呼禅院惠的姓氏,而是使用的前辈就不难看出。
前者是平辈相交,后者则算是一种尊称。
这是一种畸形的交友关系。
只是虎杖悠仁无法说服自己逾越那条界限,而禅院惠发觉其中内情,却没有想半点出手干预的想法。
因为这无关轻重。
虎杖悠仁喊他前辈也好、名字也好,他都不会在意。更准确来说,禅院惠不在意的对象不是称谓,而是……虎杖悠仁本人。
禅院惠并不是一个心如寒霜的人,他的脸上也能有和风细雨的表情、与人也能侃侃而谈,不过这是仅他家人所能享有的特权。
一个很扎心、残忍但却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如今的虎杖悠仁在禅院惠心目中的份量,仍只能被归在普通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