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抱得很紧,只是贴着。人体的温度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
沈予栖感受到季微辞微凉的侧脸似有若无地蹭着自己的脖颈,像小动物撒娇。
脑子里牢牢绷着的那根名为克制的弦骤然断裂,他收拢双手,将怀中人紧紧扣住,像是要融进身体里,合二为一。
晚秋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席卷而来,刮过冷清的街道,刷下簌簌的落叶,紧紧相拥的两人彼此传导着身上的温度。
沈予栖怕季微辞觉得不舒服,稍稍松开一些力道,轻轻用手沿着季微辞的脊椎一点点往下顺,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另一只手环在他腰间,比量着还没有自己的小臂宽的腰,心里一阵阵揪着疼。
他感受到季微辞散发出的异样情绪,不是悲伤不安或是别的什么,大概是一种空茫的疲惫。对于时刻冷静理智犹如精密仪器的季微辞来说,这已经是难得一见的脆弱了。
“我在。”他轻声说,嘴唇克制地碰了碰对方的耳尖。
季微辞在温热的体温和耐心的安抚下慢慢理智回笼,和理智一起归位的是后知后觉的羞耻感。
“……”还被深深拥住的他退开也不是,就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沈予栖感受着怀中人正在慢慢变得僵硬,他知道对方大概反应过来了,轻轻笑了笑,体贴地主动放开。
“先回去?”他温声问。
季微辞僵硬的身体又慢慢恢复正常,点点头。
车上暖气开得很足,暖风轻柔地从出风口飘出,打在微凉的脸上。
温暖封闭的环境让人觉得更加安全,季微辞系好安全带,彻底恢复成平常的状态。
沈予栖发动车,没有问任何有关这两天发生的事的问题,只是看一眼季微辞抓在手里的那包绿色的东西,笑问:“买的什么?”
季微辞还沉浸在刚才的一系列记忆中,从他莫名其妙打电话给沈予栖,再到电话中幼稚又任性的对话,最后是那个他主动的拥抱。
“……”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做出许多他认为自己绝不会做的事。
同时他也真切地意识到,他对沈予栖的依赖竟然已经到如此地步,在他疲惫不愿思考的时候,在他短暂丧失理智的时刻,沈予栖竟是他下意识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沈予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他从难以置信、羞耻和复杂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上的东西——一包青苹果味的糖。
嗯,也是他不太清醒的时候买的。
舌尖后知后觉感知到甜味的余韵……嗯,买完还记得吃。
“糖。”他如实回答。
沈予栖平稳地开着车,抽空看他一眼,说:“我开车不方便。”
“……”季微辞正是思维刚恢复运转还特别活跃的时候,平常不太能听明白潜台词的他今天却瞬间读懂了对方的暗示。
他垂眼拿出一颗,拆开包装袋,犹豫几秒,还是直接送到沈予栖唇边。
他的手指握着包装袋,糖果本体是被包装袋夹在中间的状态。
但对方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低头含住糖的时候嘴唇还是碰到了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