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奥尔加熄灭了壁炉和蜡烛,关掉了华丽了水晶灯,顺便将电视也关上了。她将窗帘牢牢拉起,像是要彻底隔绝邻居家的光亮与欢声笑语。
整栋房子再次陷入黑暗,世界仿佛都寂静了下来。
奥尔加感受着渐渐平缓下来的心跳,蜷膝窝在了沙发上。
总会成功的。她告诉自己。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像一个优秀的猎手那样。
*
安室透不知道自己是几点回到“家”的,一定已经很晚了,社区里很寂静,除了寥寥几盏路灯之外几乎再无光亮。
推开门的一瞬间,暖气扑面而来,与外界的寒冷交汇形成一片短暂的雾,空气里飘逸着南瓜馅饼与冰淇淋的香甜气味。
安室透赶紧关上了门,将被雪花沾湿的外套脱下挂在衣帽架上。原本因为寒冷而有些僵硬的身体也因为室内的温暖而缓和了许多,可疲惫的精神却始终无法被缓解。
奥尔加应该已经睡下了。
这么想着,安室透更加放轻了动作,将外套脱下挂好后便朝着餐厅走去。他准备先收拾残局。
不知道奥尔加吃了多少。安室透这么想着。不知道新换的餐厅她是不是满意。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然后,安室透看见大厅的沙发上窝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她抱膝蜷坐着,将脑袋埋在膝间,绯红的发丝散乱地披散在肩上。
奥尔加。
安室透的唇张了张,无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她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安室透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快步走到沙发前,想要将奥尔加抱回房间里去,却又怕自己身上带着的寒气沾染到她。
于是,他就这么保持着有些傻的伸手动作僵在了原地,大脑迟迟无法给出下一步的行动指令。
不知是不是安室透的动作吵醒了奥尔加,总之,她突然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用那双有些迷蒙的、仿佛带着些雾气的绿色眸子望向他。
安室透看见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嘴巴一瘪,眼泪便像断了线一样从眼眶里不断涌出来。
“零零!”
奥尔加跪立在沙发上,扑过来抱住安室透的脖子。
安室透也顾不得身上未消散的寒气了,赶紧伸手接住她,以防她直接摔在地上。
感受着脖颈上来自奥尔加的、源源不断的温热泪水,安室透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奥尔加就像是任何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着,足以令任何一个家长心碎。
“我错了…零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奥尔加哽咽着,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她的声音有些哑,不知是哭的,还是之前的感冒没有好彻底。
安室透没有说话,奥尔加继续抽抽噎噎道:“……她们把我关在厕所里,往我身上浇冷水……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我很抱歉,对不起……”
安室透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这些……关于校园霸凌的事情。
他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在他小时候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因为与众不同的混血儿长相遭到身边同龄人的排斥与欺凌。
而他的做法也是——报复回去,虽然与奥尔加的所作所为的形式和性质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