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没办法完成送死般的赎罪任务,也没办法冲进阿兹卡班救出卢修斯,更没办法跑去杀了伏地魔。
他现在哪儿也去不了。
奈礼是整个世界里离他最近、最像家的存在。
泪水涌出了眼眶,他不想再逞强了。
他想向她袒露自己的脆弱和不堪。
只是他的女孩可能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
窗外,屋檐上的积雪已有融化的迹象。这个冬天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漫长,终于捱到圣诞后迎来的第一个回温日,德拉科的心却没有丝毫暖意。
他呆呆地望着那排五颜六色的数字,掌心依旧紧贴着奈礼的手。
其实,不原谅自己也没关系,只要她能醒过来就好。
德拉科就这样俯在奈礼身边,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如果不是听到身后传来异动,德拉科几乎差一点就要在这睡着。可当他猛地回头去看时,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
他可能又出现幻觉了。
德拉科按了按太阳穴,忍不住思考自己离神经衰竭究竟还有多远的距离。
为什么有这么多事情需要排队等待他的大脑处理?
尤其是这两个女孩的意外,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更不明白奈礼为什么会离开学校,他特意询问过她的周末安排,奈礼想都没想,便回答要在学校复习。
要是能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好了。这样他才能明确下一步该怎么做,是重新规划任务,还是率先解决自身嫌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地坐在这里,失去对一切的掌控权,陷入永无止境的焦虑中去。
他飘忽的视线忽然重新落到了奈礼身上。
不行。
德拉科被自己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
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那是他从未实践过的魔咒,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正确掌握。
但他的心跳却仍在飞速加快,止不住为自己的新发现感到兴奋。
德拉科小心地松开了奈礼的手,猛地站起身来。
波特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徘徊,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已无路可退。
这是眼下唯一的机会。
必须要做出选择了,德拉科想,庞弗雷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可他一看向奈礼,几乎就要丧失勇气。
德拉科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以后该如何面对她?她会恨他吗?恨他的邪恶,自私,还是擅作主张?
如果她能醒过来的话。
内心剧烈地撕扯着,叫嚣着,仿佛要把这副身体躯壳吞噬。
一股热血混合着恨意再次冲上脑袋。
每一次身边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每一顿难以下咽的早餐,每一节坐立难安的课,每一个无法入睡的夜晚,每一场提心吊胆的约会——在这瞬间齐齐向他袭来——整个学期,他从来就没有一分一秒不在忍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