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不冷不燥,她却浑身冰冷,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乌眸里满是恐惧和惊慌。
密林外围的陷阱只是些深坑,宋令仪下意识以为所有陷阱都是那样,根本没料到这处陷阱里有竹签桩。
现下徐二死了,巡防的人长时间没见他回去,定会起疑。
思及此处,宋令仪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蹭掉陷阱周围的脚印,快速离开密林,回到山寨。
午后的山寨清静。
刚从主楼出来的玄风迎面碰见宋令仪,抬手招呼:“阿梨姑……”
话没说完,心不在焉的少女径直从他身边掠过,好像根本没发现他一般。
玄风没去细想少女的反常,耸了耸肩,往东楼去。
回到二楼小房间,宋令仪呆坐在桌边,脸色苍白如纸,脑子里不断浮现徐二的惨状,折磨得她痛苦抱头。
不关她的事,明明是他欺辱人在先。今日送饭菜,他如果不心怀叵测跟踪她,怎么会掉进陷阱。
她只是自保而已!
然而,自我劝慰的话,并没有起作用。无形中,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叫她呼吸困难。
这个男人简直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
穿来这狗屁地方,她的运气就没有好过!
宋令仪还未从惶恐不安中缓过神,一张清婉小脸白了又白,只觉头晕目眩,疲惫不堪。
思绪恍惚时,房门被敲响。
她双肩微颤,慢慢转头看向房门。
陷阱在密林深处,山寨里的土匪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徐二的尸体,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会怀疑到她身上。
宋令仪,镇定,不要惊慌,至少在他们怀疑你之前,要装作无事发生。
静了片刻,她咬着失了血色的唇瓣,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宋令仪扬起一抹纯然无害的笑容,眉眼弯弯:“五爷,怎么了?”
萧明夷面容冷淡,注意到少女微红的眼角,略觉疑惑。
“你哭过?”
宋令仪眸光轻闪,欲盖弥彰地抹了抹眼睛,“方才风大,眼睛里进沙子了。”
这个说法过于拙劣,萧明夷凤眸微眯,懒得追究。
“既然无事,就把楼下正堂清扫了,再沏杯茶来。”
吩咐完,萧明夷转身要走,忽而想到什么,又回头看着少女,眼神莫测。
“……”
宋令仪乌眸圆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人是看出什么了么?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根本发现不了尸体……
就在她忐忑不安到极点时,萧明夷再次开口:“沏茶的时候,记得把手洗干净。”
“……?”
宋令仪心里有一万句脏话骂过。
这句话,配上土匪头子的眼神,太侮辱人了!
流浪的时候,为了低调,才弄得一身邋遢,可他这话说得就像她多不爱干净似的。
宋令仪微笑应下,跟着他往楼下走。
怕土匪头子事后觉得异常,宋令仪唇瓣动了动,觑着男人的侧颜,轻声道:“五爷不问问我为何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