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宋令仪的脑子里浮现一双灼灼幽亮的狭长凤眸,心头倏然一惊。
不可能!
有人亲眼看见萧明夷离开京都,不可能是他。
似是想再确定一番,她闭了闭眼,再度仰头凝望,正要仔细打量,耳畔传来陆妤的声音。
“表姐,你看什么呢?”
宋令仪心下一沉,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赶紧进去吧。”
两女结伴进楚府,奴仆将她们引至后院楼台。
婚宴还未正式开始,赴宴的宾客或是投壶蹴鞠,或是对弈双陆,未出阁的女眷们大都聚在楼台内聊天。
甫一进楼台,宋令仪就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略略扫了眼,楼台内坐着的贵女基本都是熟脸,她眉头一拧,捂着小腹嘟囔:“表妹,我肚子疼,你先进去吧。”
“啊?严不严重,要不要看大夫?”陆妤不明所以。
“不用!”
“我随便逛逛,过会儿就能好。”少女佯装难受,转身就要走。
“宋令仪,你站住!”
背后传来一声不客气的冷喝。
少女身躯一僵,眼神也冷了几分,回身看向王瑾,语气轻佻:“有何贵干?”
王瑾大声道:“听说你跟裴二郎在议亲了?你前段时间要么不出门,要么就在山上礼佛,突然就要议亲了,当真是好本事啊。”
席间贵女们看向宋令仪的眼神有讥讽、有轻蔑、亦有愤怒。
类似的话,陆潜也说过,但宋令仪清楚二者之间的区别。陆潜并非看不起她,或是觉得她配不上裴昭,而是生气她与他的死对头定亲罢了。
太子殿下来了
她知道这群贵女追捧裴昭,但不妨碍她火大,明明是裴昭先开口提亲,为何搞得像她蓄意勾引。
“真是好笑,难道我做什么都要与你报备么?”宋令仪微微歪头,语气云淡风轻。
越是想激怒她,她就偏不如她们的意。
王瑾气到发抖,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凭什么能得裴二郎的青睐。
眼看宋令仪要走,她又说:“你阿母当年悔婚闹得满城风雨,换成是我,早就无颜面对裴家人了。原以为你是知廉耻的人,没想到一来京都就搭上裴二郎,还妄图与他议亲!”
“王瑾,你瞎说什么呢!?”
陆妤恨不得冲上去撕了王瑾的嘴,却被宋令仪拦住了,她扫了一圈在座的贵女,冷冷道:“长辈之间的事,岂是小辈可以胡乱非议的,我阿母是与裴家退亲,但国公府与裴家并未交恶,我为何不能与裴二郎议亲?”
“你……”有贵女想反驳,但宋令仪并未给她机会。
“大渊民风开放,和离再嫁者有不少。难道在你们心里,我阿母只是退了桩亲事,就是耻辱,我身为她的女儿,就该无颜见人,孤寡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