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复仇的计划。
关于资金的流向。
关于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每一次,他们都如临大敌,神经紧绷,等待着那只藏在暗处的鬼,露出马脚。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程肆依旧是那个程肆。
他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待在玩具室里,抱着他的九连环,或者摆弄那些积木,偶尔会因为拼不好一个复杂的模型而懊恼地蹙起眉。
他吃饭,睡觉,散步。
他像个被设定程序的娃娃,漂亮、安静、易碎。
幽灵的监控系统里,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可疑的信号发出。
也没有任何信息,被泄露出去。
那晚的“偷听”事件,宛如一场集体幻觉,一个无法解释的孤例。
幽灵烦躁地抓着头发,将一根棒棒糖咬得“咯嘣”脆响。
“难道真是我们想多了?那孙子只是梦游溜达出来,恰好站在了门口?”
这个解释,连她自己都不信。
秦彻也沉默了。
眼前的平静太过诡异,宛若风暴将至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规律。
每当他离开程肆,去和秦彻单独待在书房的时候。
不多时,他总能用余光,瞥见门缝里,一闪而过的、熟悉的衣角。
或者,在幽灵拉着他测试新防御系统时,他一回头,总能看到走廊的拐角处,那个一晃而逝的、高大的身影。
他的身影总是悄无声息地,守在他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而当李离结束了谈话,回到程肆身边时。
迎接他的,却不再是那个黏人的、寻求拥抱的大型犬。
程肆会变得闷闷不乐。
他会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背对着李离,用后脑勺表达着他的不满。
李离递给他的水,他会推开。
李离想拉他的手,他会缩回去。
他如一块冰窖里的顽石,又冷又硬,浑身散发着“别理我,我烦着呢”的气息。
李离躺在他身边,将他冰冷的身体,强行搂进怀里。
用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去焐热那块石头。
他会在他耳边,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说些安抚的、温柔的废话。
他会低下头,亲吻他的额头,他的眼角,他紧抿着的唇。
直到怀里的身体,从僵硬,慢慢变得柔软。
直到那双固执地抱着膝盖的手,终于松开,转而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发出满足的、喟叹般的鼻音。
这种幼稚的、别扭的、循环往复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
这天下午,李离、秦彻和幽灵再次聚集在书房。
气氛依旧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