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天子还只是琼国二公主,敌军进犯,边境失守,二公主得天子传召,临危赴命。原计划的五年收复失地,她只花了三年,就将被邻国邯齐占领的国土全数收回。
民心所向,天子顺应民意传位于二公主,主动退位,搬去临海沃城养病。
玄凝自幼习武,舞刀弄枪,身上不少陈年旧伤。而天子经历的那三年,更是比习武要苦,那身锦绣华缎下,不知有多少伤痕。
她望的出神,全然不察这场典礼的主人公,正执团扇款款走上大殿。
钟音清脆,琴音沉稳,随着花鼓敲下,长公主天覃身穿长春牡丹纹样深衣,外着双色凤绣大袖长衫,虽未及笄,但她的样貌随她母亲生的深邃。朱红胭脂上唇,新月眉浓勾挑,束带矜庄,美人和衣裳相辅相成,净显雍容华贵之姿貌。
律吕交错呼应,长公主一步一却,随着数十下的敲击音,终于走到殿中央,立于木梳前,等待她的阿媫为她梳头落笄。
天子起身挪步,拿起檀木梳,将她一头浓密发亮的长发握在手中,由上至下,动作无比轻柔小心。
这双手可为国浴血杀敌,也可为女儿梳发落笄。
秀手盘乌云,青丝绾脑后,金簪斜穿,礼成。
典礼后半,宾客举杯轮流相敬,玄凝纵然酒量好,却也不敌一个接着一个的敬酒。而她的母亲早在两杯花酿下肚后,就借故离开了,留下玄凝一人独自应付场上的大人,美其名曰,维护人脉。
不知是她脸红醉酒之态被天子看见,还是天子本就对她格外留意,竟主动为她解围。
“你们可别光逮着玄家小丫头敬酒啊,本王听说她自幼习武,万一喝醉了,怕是不分青红将你们揍上一顿,到时本王可不为你们打抱不平。”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绕过了玄凝,改去敬长公主。
玄凝本就有醉态,见众人不再来敬酒,举杯憨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五步之遥的高台走去。
众人忙着敬酒,没人注意到她,等天子的视线从长公主身上移开,竟发现玄家小丫头爬上了高台。
身边伺候人的女官连忙口头认错,手忙脚乱地扶起她,想要将人拉拽下去。而玄凝的手却死死抓住了一侧扶手,纵然三人来抬,也纹丝不动。
“算了,且看看她要做什么吧。”天英挥手将女官遣散,既是玄遥之女,想来也不会做出行刺天子的事情。
她刚这么想,只见玄凝晃悠悠地走到她的庆岳宝剑前,伸手握住了剑柄。
宝剑出鞘,天英脸色微变,刚想叱责,却闻刃合之声,玄凝握住剑柄又回了鞘。
这丫头,到底要干什么。
玄凝捧起宝剑,一步一顿地走到天子面前,不但不跪,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天英眯眼打量,视见她面颊通红,眼神时而恍惚时而明媚,就心知她这是酒劲上了头,要开始“耍酒疯”。
果不其然,下一刻,玄家之女俯身将宝剑呈给天子,口中振振有词道:“听闻陛下的剑法高超,小女不才,想与陛下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