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凝下意识弹开身子,反应过来自己又不是来偷东西的,便理直气壮道:“戴着,不许摘。”
说完,她脸一红,狼狈跑开。
脚步声出了院门,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棠宋羽撑着身子艰难坐起,未放好的玉坠随他动作从衣领掉出。
光照下,白玉中隐隐透出丝缕柔青,镌刻的“凝”字虽已模糊,却也可以辨别笔画。
他摩挲着字眼,漫长的时间后,白玉重归温田。
“如此也算,眼中唯我吗。”
朱墙出白俏,梨花点凤檐。
皓月当空,盈盈如许。珠玉琅铛作响,山青色裙袂飘过鸦灰路面,腰间璎珞佩带因风摇晃,云纹大袖紧紧跟在身后,就连耳边垂坠的发髻也随步而舞。
月色美得动人,玄凝却无暇欣赏,脚下步子在合乎规矩的约束下,依旧迈的飞快。她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宫门关闭前出了天家之地。
城墙上的灯火照在车顶,有身影在车边徘徊。女子翘首盼望,见玄凝出来,连忙迎上前。
“殿下……”
未等天蜻询问缘由,玄凝抬手示意,随之上了马车。
天晴听到车内重重吁了口气,于是收回视线,脚蹬上车槛,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玄凝午时末进宫,出宫已过戌时,足足过去了三四个时辰。
天蜻心中不免猜测,天子怕是刁难了殿下,否则怎会……
“不要乱猜。”
车内之人似是知她所想所虑,缓了会又淡声道:“送我去长椿街的医馆。”
天蜻有些迟疑,“殿下,庄主还在等你回去……”
玄凝眼帘微垂,只手扶着鬓边,将稍乱的头发整净理齐,“我要去确认一件事情,不会耽搁太久。你也可先行回去,告知庄主本君安然无恙。”
听她的意思,今晚横竖都要去医馆见人。天蜻左右思量,与其她一人回去禀告庄主,再被派来接人,不如等殿下办完事一同回去。
马鞭落下,车身一改方向,朝着长椿大街驶去。
长椿街不比红河街道,酉时一过,街上四处冷清,纵有三两铺子门还敞着,里面的伙计也正清理算账,准备打烊。
马车行至医馆外,一路上沉默不语的玄凝抬腿下了车,未有停顿,直接阔步走进医馆大门。
医馆已经歇业,医佣见有人进来还以为是旁的人,刚想阻拦却又收住口,“小庄主?”
玄凝冷眼瞥过,随后匆匆进了后院。
“小庄主心情不好?”
天蜻眼见背影消失在后院门后,摇头道:“不清楚。”
屋内亮着烛灯,棠宋羽正坐卧在床头,岑煦则在床尾坐着给他上药。听见门外有玉佩晃响,他抬眸盯着门,似相似知晓来人是谁。
可当门被打开时,他倏尔低下了头,欲盖弥彰端起了一旁还滚烫的汤药。
“棠宋羽。”女君声音冷冽,站在门口一动未动。
“哟。”岑煦扭头看见玄凝站在门口,脸上虽未有情绪,眼睛如沉落湖底的月色,将红翘也沾了冷意,恰好证明她此时心情极差。“是谁惹我们小庄主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