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泪眼婆娑,吸气颤声道:“小庄主……我还不能死……”
剑鞘慢抬,划过他宽松的衣袍,跳动的颈侧,最终落到他的脸上。“也是,你长得这么漂亮,死了未免可惜,不如送到坊里做小相公,凭你的本事肯定月月花榜第一。”
闻声,他更加害怕,抓住她的剑鞘恳求道:“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害你受伤,接近郡主亦不是我意愿,我只是……”他想起了什么,忽然紧闭双唇,被哭红的面色也白了一片。
“只是什么?”玄凝不打算怜香惜玉,挑起下巴逼问他未说完的话。
紧抿的双唇分分合合,他神情犹豫半天,就说了个“我不能说”,气得她伤口都开始泛疼,拎起酒壶就往他身上砸去。
酒壶砸在胸前,又落了满怀醇香,他痛苦地捂着胸口,挺直的腰杆也无力倒在地上蜷缩挣扎。
玄凝无动于衷地起身,垂眼睥睨着他,“装惨扮可怜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或许在郡主面前会很受用,可惜在我这里并不管用。”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是抱着自己蜷缩在地,好好的一头浓密长发就这么在地板上摩擦,玄凝看着心烦,俯身一把揪住衣领,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到底哪里不自在。”再不自在,有她心中憋堵吗。
豆大的泪珠不由分说又落了下来,砸在她手中洇在皮肤表面,他看着她摇头不语,只是将流不完的眼泪全落在她拇指掌节,再轻轻用袖子拭去。
闷声不解释,一个棠宋羽就够受的了,如今连他也这样,难道是觉得她耐心充足,不会像别的女君一样折磨人吗。
想到这,玄凝松开了手,抬脚踩在倒地之人的身下,歪头道:“我这人没什么耐心,你要是不说,我就请人让你开口,比如,刚刚跳舞的那位。”
他眼睫微闪,呼吸变得沉重,看着她腰间玉带不知神游到那片云海,玄凝盯着他脸上莫名的绯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火速抬脚。
“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履底在地板上擦了又擦。
“小庄主……觉得恶心吗……”他屈膝捂着脸道:“我也觉得自己恶心极了。”
沉默之后,她落了目光,“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胳膊怎么回事?”
长袖滑落肘间,他的手臂上净是长短不一的划痕。
听到质问,他慌忙坐起来放下衣袖,玄凝手比眼快,想都没想就将他的手摁住,将衣袖重新捋了上去。
划痕整齐排布,一眼就能看出是人为所致,她不禁皱眉问:“谁干的?”
目光躲闪,他缄口不言,她又掀起另一处长袖,没有发现划痕,倒是发现了一片淤青。
又想到他方才捂着胸口,玄凝扒开他被扯松的衣襟,顿时不可遏制的怒道:“你脑子是在海水里泡过吗,伤口都化脓了为何不请医师!”
她一凶,他眼中又有泪花闪烁,玄凝立马指着鼻子道:“不许哭!眼都肿了还哭!”
如记忆中的一样,非但没停,反而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