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被打开,玄凝皱眉问道:“是不是卷发束腰,脸上还有一道瘢痕。”
“她低着头不说话,我没看见她脸上是否有瘢痕,不过的确是卷发。”
疯子,居然放火烧山……
“他人在何处?”
“我觉得可疑,就让人盯紧了,现下应该还在医馆。”
玄凝看着怀中昏睡的美人,抬眼阴沉道:“送画师去郁庄,派人盯好。”
天蜻刚要答应,忽然听见身后车门响动,有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忙问:“殿下你去做什么?”
玄凝蹬上来时的红鬃马,瞥了一眼车内道:“到了郁庄找柳医师,她会看着安排的。”
至于她……
“阿媫心软,便由我来替她动手。”
金母显灵,清早下了一场急雨,将燃了一夜的大火余烬淋熄。
漫天飘散的雾霭中,原本的葱郁山林只剩一根根残骸,烈焰将树干燃成了炭,几点斑驳灰烬被雨冲刷,流到焦荒,随土壤蒸发的白烟升了半空。
昔日楼台在浓烟中化为废墟,水面上飘落了无数脏絮,一池绿水染墨砚,旧亭黯然,将心头悲绪承了又载,化雨中长叹,缠绕在玄色衣袍身侧。
她坐了许久,拇指抚着指间白玉,些许憔悴的眼睛盯着远处若有所思。直到身后有人靠近,手中动作一顿,回眸问道:“找到了吗?”
“没有……”天晴懊恼地垂下头,她来来回回找了三遍,别说是镯子,就算是个芝麻她也该看见了。
“算了,应该是被不怕死的贪财之辈捡去了,让当铺留意一下,要是有人拿着紫玉问价,先抓了再说。
玄凝扶着桌子站起身,她肩上的伤本就没有好清,又因昨夜救人,旧伤裂开,脚上又添新伤,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是在人面前强撑罢了。
“他应该醒了。”
声音微弱,天蜻不确定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暗示自己什么,思躇问道:“殿下要去郁庄吗?”
敌人在暗她在明,若是再找他,怕是也要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玄凝黯了黯干涩眸子,摇头回身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亲王要坐不住了。”
“殿下的意思是,这场火是亲王所为?”
“十有八九是她。”
昨夜她一路疾驰,到了医馆却没有看见玄丛的身影,隐寸一问三不知,倒是一旁的医师递给她一张字条,说是有个伤者为她留的。
字条上寥寥三字——“不是我”。
来时路上,玄凝冷静下来细想,若真是他所为,怕是不会留任何活口。
况且,玄遥既然能放心将玉佩交给他,那便是确定他不会再做出针对玄家的事情。她不信任玄丛,但她信任自己的阿媫。
“可亲王如今不在沃城,怎么会下手这么快。”
“这便是有趣之处了,白天刚切断亲王旁脉,晚上就被人烧家,就是海鸟飞断了翅膀,怕也没有这么快送达消息。”玄凝笑了笑,“除非……亲王她就在沃城,暗中盯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