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的奖金可是一千加隆,哈利!”人群里有人高声喊道,休息室内响起一片善意的笑音——这的确是不小的数目,但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而言,也并非遥不可及。
哈利不禁莞尔。他举起酒杯,不准备再做更多澄清和解释,他清楚斯莱特林们需要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的承诺:既然现实无法改变,那么他当然会拼尽全力。“我会为三强争霸赛的冠军竭尽我所能。”他斩钉截铁地说,“不止为了一千加隆。”
人群中迸发出一阵经久不绝地欢呼,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凑上来同他干杯。“荣耀必然属于斯莱特林。”他们说。
哈利在所有人地目光里将手中的黄油啤酒一饮而尽。
德拉科站在德姆斯特朗巨轮宽敞的甲板上,纯白色的毛皮大衣披在肩头。他双手撑着船舷,目光遥遥投向不远处的禁林和黑暗后方灯火通明的霍格沃茨城堡,静静出神。
他身后的船舱中,干杯与庆贺的声响不绝于耳,夹杂着愤愤不平的吵嚷,这一切的中心都是他们的勇士威克多尔·克鲁姆,没有人会注意到德拉科的失踪。他听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感到一阵不屑。哪怕在已经德姆斯特朗度过了整整三个学年,德拉科依然无法对异国他乡产生任何归属感;即便他再不情愿承认,霍格沃茨也始终是他除去父母身边外第二个无法割舍的家。
今夜注定无人入眠。
德拉科的焦虑情绪愈发难以克制。在深知机会难得的内心驱使下,回到英国、来到霍格沃茨,他第一次直面了脱离自己掌控的未来。已经暂停了几个世纪的三强争霸赛的召开适逢其会,此时此刻,或许只有德拉科敢肯定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针对“大难不死的男孩”的阴谋。
他曾央求卢修斯仔细讲述伏地魔重生那晚发生在墓地里的一切,因此得知魔药和咒语里都少不了“仇敌的血”。然而,德拉科对食死徒们推动这场阴谋顺理成章进行的步骤一无所知,更不用说阻挡波特被一步步送进帮助死敌克服血源诅咒、死而复生的陷阱。全新的可能性令他浑身发冷,血液几乎冻结成冰。
既然波特不再是伏地魔认定的仇敌,倘若他以一个普通勇士的身份恰巧抵达那片墓地,等待他的命运只有……德拉科想起塞德里克·迪戈里毫无生机的尸体,那铁青色的脸和失去神采的眼睛——他与这个赫奇帕奇的交集仅限于魁地奇赛场上对金色飞贼的争夺,他甚至对这所学院嗤之以鼻,可那具尸体的模样也曾无数次徘徊在他的噩梦里。
如果失去生命、躺在那里的人不再是迪戈里,而是波特……德拉科闭上眼睛,艰难地克制着身体的颤抖,难以接受这种合情合理地假设。被伏地魔标记地仇敌拥有黑魔王不了解地力量,能够屡屡在死亡面前逃出生天,但一个普通的四年级学生、一个和“大难不死的男孩”身份毫无关联的障碍物、绊脚石,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德拉科止不住地怀疑起十几年前自己做出的选择的正确性。他本以为单纯的“大难不死的男孩”人选的变化不会导致未来改变太多,毕竟魔法界总荒谬的需要一个年轻人来拯救。三强争霸赛结束后,他会和德姆斯特朗的队伍一同回到北欧,伏地魔按部就班的复活、第二次巫师战争和接踵而来的胜利将于她的一生再无关联。
然而,火焰杯认定的第四位勇士只有那一个,它不在意这位勇士是否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截然不同的波特身上会不会发生两次逃脱阿瓦达索命咒的奇迹,德拉科不敢赌。他唯一能确信的是,即便他没有破坏伏地魔的计划的能力,也不能让波特如曾经那样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第三个项目的迷宫中央。
我不能再次因为我的选择害死他,我不能再欠他更多了。德拉科仰起头,黑湖上空冰冷的夜风穿透他的身体,只觉自己的双眼隐隐发热。不能坐以待毙,应该由他而非食死徒来掌控这场三强争霸赛里的一切“意外”,才能让伏地魔的计划无法照常进行。
他尝试着抛下根深蒂固的过往,一个全新的计划在脑海里逐步成型。首先,我得想办法取得波特的信任,才能像影响他在分院仪式上的选择那样改变未来。但光是这一点,德拉科就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波特不信任他——在德拉科的假设里,这反而是更有可能发生的——他需要万无一失的后备计划。
想到这里,德拉科走回包厢。他抽出魔杖,先布置好一系列防御咒语,将自己同周遭隔离开,再轻车熟路地用古代如尼文写下辅助咒语,法阵缓缓成型。随后,他用刀砍咒割开小臂,汩汩鲜血从伤口里涌出,流入字符间,低声念出那冗长复杂的魔咒。
希望地窖的布局没有发生变化,不然置换魔咒无法在他的施咒对象身上起到作用;希望它只像我想象的作为一道保险存在,永远没有启动的机会;希望当我的第一个计划没能顺利进行、波特依旧被带到伏地魔面前时,置换魔咒能及时带回这条鲜活的生命——就如同它曾经做到过的那样。
德拉科咬紧牙关,努力克制因失血过多而产生的眩晕感。
担忧
“你才四年级!哈利·詹姆·波特!和魔法部规定的参赛年龄差了整整三岁!我不信你不知道三强争霸赛有多危险,要我说它应该被永久性地取缔!你甚至有可能因此送命!”
“好了莉莉,冷静点。你看过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来信了,哈利没有报名参赛,魔法部已经在调查火焰杯出现异常情况的原因了,初步结果是一个强力混淆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