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陈旧的黄泥墙,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填充墙壁的乾草。空荡荡的前屋里,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除了一张吃饭用的八仙桌,就只有两条长凳,一条矮板凳,和一个竹编的老躺椅。唯一带电的,就是此时悬掛在门梁下,那个光线严重不足並且还不停微微闪烁的灯泡。
李长征看得有点傻眼。
司机也愣在门口,略有点震惊。
青莲乡还有不少生活困难的家庭,这个情况他们一直都是知道的。
中心小学自己身边,每年就要收不少的困难学生。
但有一说一,穷成陈驰家这样的,也真的是挺少见。
“嗷嗷~!嗷!”
可能是因为听到前屋的动静,屋后的那个房间里,这时又传出几声怪叫。
李长征闻言,奇怪地看看陈驰,问道:“怎么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爸啊,你来!”陈驰领著李长征,径直往后面去。
李长征和司机跟著他,穿过漆黑的过道,走进陈向东的房间。
刚一到门口,李长征的鼻子就又崩溃了。
房间里一股刺鼻的臭味,熏得他根本迈不进去。
正在屋后外面收拾粪桶的王翠,这时也不耐烦地喊起来:“哎呀!一天到晚!专门挑我忙的时候拉!阿驰!你爸又拉了,你收拾一下!”
“哦。”陈驰淡淡应了一声,放下书包和法杖,然后摸著黑走到陈向东床边。接著把被子一掀开,李长征剎那间就差点原地去世。
他急忙原路飞奔出去,转头之前看到的一幕,正是陈驰徒手抓屎的壮举……
……
“噦~~~”
十几分钟后,李长征脸色铁青地坐在门口,再也不敢进屋了。
然后司机从楼上参观完下来,小声对李长征说道:“校长,这家也太惨了啊。这小孩连张床都没有,睡觉的床是用门板铺的,底下就垫了点稻草……”
“呼……”
李长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言不发地沉默了几秒后,慢慢站起来,对司机道,“你把陈驰他奶奶叫出来吧,我跟她说几句话。”
司机马上跑进屋,把在厨房里忙活的王翠喊了出来。
王翠不高兴道:“怎么还没走啊,我可没做你的饭啊,我家自己都不够吃的。”
“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吃。”李长征稍稍收拾了一下表情,问王翠道,“老大姐,你说的那个奖学金,三小给了孩子多少?”
“两千啊!”王翠道,“一年两千!一分都不能少!”
“那行。”李长征点点头,“我也给孩子两千,不过这笔钱,不能现在就给你。我要等陈驰先帮我们学校,拿下全县比赛的前两名,打到市里后,再把钱给你们。”
“那你这……空口白话的!”王翠明显不爱听李长征画大饼,又说,“再说等打到市里去,我家阿驰那不得又转学去市里了啊?那我家里这么多事,谁来帮我弄?”
“这……不会的啊!”李长征真是有点受不了这个老太婆的胡搅蛮缠,要不是陈驰在比赛中不可替代的作用,他早就扭头走了。可现在他也只能忍著,苦口婆心,好声好气地解释,“老大姐,陈驰就是转学来我们学校当学生,比赛只是顺便的。他打完比赛,也还是在我们学校上学。肯定不会再转了,他要是再转学,你让我天打雷劈……”
轰隆~~~!
话音落下,屋外一阵闷雷。
陈驰两只手甩著水从屋內走出来,用很怀疑的目光望向李长征。
王翠更是直接尖叫:“你看!你看!老天爷都不信你!我不会让阿驰转校的!他走了,我怎么办啊?他爸怎么办啊?你想让我一个老太婆活活累死吗?!”
李长征人都要疯了。
这你麻痹的破雷,早不打晚不打,就等著他发毒誓的时候显灵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