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团,也不过如此。”
他薄唇轻抿,玄袍上的暗纹在逆光中忽明忽暗,仿佛蟒蛇缠绕其上。
副将阎泱立即单膝跪地,铁甲碰撞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
“属下罪该万死!敬亭绿雪在鄞州驿站就。。。”
对面那人则是截了他的话:
“罢了。”
被称为千岁的男子抬手打断,其余侍卫闻听此言,如蒙大赦,赶忙倒着退出房门。待屋内只剩二人,上位者冷峻的眉目忽然松动:
“阿泱,你我乃堂兄弟,不必如此。”
他指尖轻轻敲击案几,节奏竟与远处崔瓷捣药的声响微妙重合。
阎泱正要换茶,却见千岁忽然起身,衣袍轻扫过地面尘埃,他立身停在窗前,目光落在那个白色身影上。
“玉面菩萨。。。”
低语声里含着讥诮,像是孩童发现有趣的玩物。
他看着那女子为老妇揩去嘴角药渍,又在孩童的掌心放上饴糖,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二十七年的人生里,他早已见过太多生死,儿时父亲曝尸街头的模样,比定州街头的死人堆更令人难以承受。
这个所谓的菩萨,难道真以为几碗汤药就能对抗命运吗。
静风漠然,自屋棚下川流而过。崔瓷面上的白纱险些掀起,她慌忙以小臂压了下去,抬头间,不巧与他对望了漫长的一瞬。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看见阁楼窗口掠过的黑影,恍惚间竟对上一双泛着冷光的狐狸眼。
像雪地独行的狼,又像庙堂上俯视众生的神像。
“姑娘?”
老妪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待她再抬头时,窗前已空无一人,唯有乌鸦的羽毛缓缓飘落。
当夜,崔瓷燃起烛火,静坐于案前,小心写下了一个名字:
阎涣。
笔尖走过最后一划时,羊毫笔忽然毫无征兆地折断成两截。
墨汁溅在宣纸上,像极了原著里描写的那场大战中,策勒格日胸口洇开的血花。
她盯着那团墨渍发呆,直到烛火爆出灯花才惊醒。崔瓷紧紧盯着纸张,直到墨迹完全干透,笔墨走过的字痕微微皱起,勾勒出她心中,这个男人复杂的一生。
她又想起了自己穿进《奸佞》小说里的荒唐事。
两个月前,她还是现实世界里刚毕业的一个普通人,崔姣姣。
毕业后她待业在家,偶然发现了这本由一段不出名的冷门历史改编而成的小说,惊奇发现女主的小名和自己一样,就一口气读完了全篇。
可一觉醒来,她竟莫名成了书中女主,贺朝长公主崔瓷。
原著里,崔这位名唤崔瓷的女子一生坎坷,其悲喜的轨迹可谓清晰地令人绝望。十五岁被指婚草原怀朔部的左贤王策勒格日,五年后因丈夫战败被杀,自刎殉情。
“难道真要按剧情死一次才能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