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
她声嘶力竭,隔着一个不存在的世界向他求告。
不知是否真的感应到她的痛,阎涣竟真的回过神来,侧了身子朝崔姣姣的方向矗立着,俨然一颗千年不倒的枯树,泥土之下,根木盘根错节,心却早已枯萎凉透。
他张了张嘴,呢喃着什么,可崔姣姣听不到。她无助地被隔在原地,看着天空被阎涣的兵马杀成了可怖的血色。
厮杀声不绝于耳,她最终无力地跪坐下去,泪眼婆娑,深深地望着他。
不是的…
你不该是这样的。
一把剑不知何时握在手上,周围似乎现出鬼魂幽冥的尖叫,催促着她为了家国大义自我了结。她死死握着长剑,用尽全力狠狠甩了出去。
“我凭什么要按你说的去做!”
崔姣姣全身抖动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后,猛地睁开了双眼,呼吸还急促地喘息着。
惊醒后,她在纸上匆匆记录着梦境的内容,直到张云中推门送药,正巧看见她对着铜镜发呆。
镜中少女眼下带着些乌青,眼神却很是清明。
“把药喝了。”
老者把药碗搁在案上道:
“师父。”
崔姣姣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镜边缘:
“若有人注定要下地狱,救他,是不是违逆天道?”
老者闻言,忽而放声大笑,笑声震得药柜上的陶罐叮当作响。
“丫头,阎王殿前,哪里分什么天道人道?”
他忽然压低声音。
“不过,那位千岁侯的事,你还是少打听。”
崔姣姣指尖一颤。
她分明没提阎涣,师父怎会知晓?
脑海中,梦里阎涣伫立在草原上的那个回眸,她怎么都忘不掉。是得意忘形吗,还是大仇得报后的酣畅淋漓。
似乎都没有,她只看到了一个绝望的人最后的眼神。
只有一瞬,她却读懂了他的悲。
崔姣姣静静地想着,但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活着。只有改写崔瓷早殇的命运,才有可能牵动其他人的生命轨迹有一并更改的可能。
可是阎涣,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又真的能改写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