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妆容也很清淡,哪怕是与她同处狭小的空间,隔着这样近的距离,他也没能在她脸上找到任何的粉感,如果不是注意到她的奶茶吸管上沾了些口红,他还以为她今天是纯素颜。
可惜的是,纵使她的穿着打扮都松弛感拉满,对待他的态度也依旧是紧绷且防备的。
好比现在,表面是饶有兴趣地盯着窗外,时不时地还低头看下手机,好似没分出一星半点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但她小幅度朝车门的方向微微侧过身子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的戒备状态。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傅知珩想,她或许会选择直接背对他。
出神间,她悬在手机屏幕上的大拇指停止了滑动,转而贴在了手机壳的边框处。
做了延长的指甲敲击出沉闷的笃笃声,像是在散发某种不耐的讯号。
傅知珩不知道她还能忍耐多久,也不打算挑战她的耐性,所以在她敲到第三下的时候,就识趣地收回了目光,随即做了个很明显的扭头的动作,看向窗外。
陷入微妙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车厢里,三道来源不同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从未有过重叠状态,但无一例外的是,都放得很轻。
一片默契维持的静谧里,傅知珩耳尖微动,捕捉到了细微的衣料摩挲的窸窣声。
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他飞快侧头看了眼,发现这时的洛新澄已经把奶茶摁进了杯架,斜靠着车门刷起了手机。
虽然盯着手机屏幕的脸色没有丝毫和缓,但呈现出来的姿态明显放松了许多。
傅知珩不敢多看,很快收回了视线,同时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有点急了,才重逢第二天就忍不住发出攻势,偏偏手段还如此拙劣,轻易就调起了她的警惕心。
可他能怎么办呢?
她说她失忆了,完全不记得他了,如果他不能抓住每个和她见面的机会多和她相处,又怎么能在她心里留下点印象呢?
燕京这么大,她的活动足迹又那么广,不仅仅只局限在这一座城市。
每天都能遇到这么多人,还总有别有用心的男人故意接近她,他再矜持下去,说不定没两天就被她忘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他不想再被她忘记。
但他也不想被她讨厌。
所以除去最开始拙笨的窥视以外,他没再自作聪明地开启任何话题。
窗外的街景在不断后退,他看着看着,感受着眼皮逐渐沉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好困。
真的好困。
昨晚在宁家晚宴上遇见洛新澄实非他所料,回老宅以后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到了平常该睡的时间也辗转难眠,绷着神经陷入一种焦虑又亢奋的莫名状态,迟迟酝酿不出一点睡意。
但为了能以良好的精神面貌去参加第二天的会议,他没有放任自己继续沉溺在情感旋涡里,稍作思忖,就爬起来吃了粒褪黑素。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药物起效,管家就慌乱来拍门说老爷子突发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