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柿不得不重新考虑搬回宿舍住,把本就不大的空间留给他们。
他昨天联系了辅导员,得知系里还是没有空闲的床位,只好回到他曾经住过的混合宿舍。
一想到回这个宿舍,陆柿就一阵头疼——他的死对头也在这个宿舍。
去年大一入学时他被安排在一个混合寝室,另外三名室友都是物理系的高知识分子。
虽有遗憾,但既来之则安之,而且往好了想,物理系男生的运动量肯定没有体育生的高,那屋里至少不会有太重的怪味儿。
想开之后,他仅用半天时间就和其中两位室友称兄道弟,但好景不长,隔天最后一位室友住进来之后,他就患上了怪病——只要晚上过零点他就会莫名其妙地情绪崩溃,并且泪腺失禁。
简单来说,就是哭。
而且是不受控制地哭,光是擦眼泪一晚上就能耗掉半包抽纸。
其实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这到底算不算是病。
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有什么恋家情结,但很快就被他否认了。
鉴于军训期间必须住在宿舍,他只好晚上把空调温度调低,盖着棉被缩在被窝里哭。
第二天顶着一双水肿的眼睛继续军训。
直到军训结束,陆柿离开学校回到家中,却发现这个怪病突然就不治而愈了。
他为了验证是不是和宿舍有关,在国庆假期期间回去了两次。
通过两次实践性的实验,他怀疑触发怪病和一个室友有关。
从怀疑到最终确定,又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最后以他搬出宿舍收场。
从宿舍搬出来之后,他偶尔也会回去,但都鲜少留宿,距离上一次在宿舍留宿已经过去半年之久。
也不知道这次回来,怪病会不会再次发作。
再次回到宿舍门口,陆柿的心情既复杂又沉重。
他摘下墨镜,在门口站了几秒钟。
门关着,看不出里面是否有人,他抬手推开。
他们这栋楼的位置和朝向都非常好,阳台外就是田径场,空气好,视野也辽阔。而且天气好的时候早上的阳光正好从阳台照进来,平时屋里不需要开灯都十分亮堂。
进门左侧第一张是他自己的床位,再里面那张床位,他没记错的话是荀聿的。
而这张床位的主人,他避如蛇蝎的死对头荀聿,此刻刚好在。
……
陆柿“啧”了一声。
孽缘何尝不是缘,真是妙不可言。
里头的荀聿正坐在桌前看资料,他这个位置靠着连接阳台的推拉门,处于背光状态。
陆柿看不清他的脸,但知道他正看向自己。
其实陆柿还是想过打声招呼,毕竟以后常在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喉咙就像是被打了死结,几次翻滚,最后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怎么关键时刻哑巴了。
而荀聿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一系列要离开宿舍的动作。
在对方擦肩而过之际,陆柿闻到了一股冷冽雪松香味,淡淡的,一晃就散。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