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骨刀的尖端精准无比地撞上了紫黑箭矢的侧面,巨大的力量让箭矢的轨迹瞬间发生了细微的偏转。
噗!
箭矢擦着穹腰侧的皮甲掠过,坚韧的皮革如同纸片般被腐蚀出一道焦黑的裂口,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感。骨刀则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打着旋儿倒飞出去,“哆”地一声,深深钉入了穹身后不远处一尊覆盖着晶簇的石像基座上,刀柄兀自嗡嗡震颤不止。
电光火石间,两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轮致命的偷袭。
代价是白厄的光盾彻底破碎,左臂被震得发麻;穹的骨刀脱手,腰侧被擦伤,火辣辣地疼;而穹强行催动那银灰色力量的后遗症似乎更严重了,他扶着膝盖剧烈喘息,脸色白得近乎透明,额头的冷汗汇聚成珠滚落。
平台上,其他被惊动的石像守护者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猩红的光芒在晶簇下明灭不定,动作变得迟缓而犹豫,不再主动攻击,只是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嗡鸣。
“精彩,真是精彩。”一个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玩味声音,从刚才箭矢射出的阴影深处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石像的嗡鸣,钻入两人的耳膜,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粘稠感。
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汇聚,一个身影缓缓从巨树石像后踱步而出。
他穿着一身仿佛用最深沉夜色编织成的贴身长袍,边缘流淌着细微的、活体血管般的紫黑色纹路。
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毫无血色的下巴,和两片薄得如同刀锋的嘴唇。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但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空间的节点上,悄无声息,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裸露在袖口外的手苍白得如同大理石,十指修长,指甲却是诡异的深紫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周身萦绕的气息——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能抽离一切生机的“空无”感,如同宇宙最深的虚空。
他所站立之处,连空气中飘荡的腐化微光都仿佛被吞噬殆尽,形成一小片绝对的幽暗领域。
“利维坦……”白厄握紧了手中的银白细剑,剑尖斜指地面,乳白色的光芒在剑身上流淌,驱散着对方带来的无形寒意,他的声音凝重如铁。
这个名字,他在老布莱克的情报和艾拉长老的警告中不止一次听到过——莫格拉斯麾下最危险的爪牙之一,“虚空之触”的掌控者,更何况此人早就恶名传遍艾瑟拉大陆了。
“哦呀?看来我的名号,也传到了银辉王国忠犬的耳朵里?”利维坦的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那笑容只停留在冰冷的唇线上,丝毫没有触及被阴影笼罩的眼窝。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优雅的残忍,“真是荣幸。”
他的目光先落在白厄身上,在那流淌着光明力量的剑尖停留片刻,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嘲弄意味的嗤笑:“带着腐化的伤口,拖着疲惫的身躯,还要妄图染指晨曦之心?白厄,银辉的骑士……你所谓的忠诚和光明,在真正的绝望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沙堡。”
他淬毒的话语精准地刺向白厄内心最深处对失败的恐惧和对王国现状的忧虑。
白厄眼神沉静,不为所动,只是握剑的手更稳了几分:“黑暗的爪牙,永远无法理解守护的意义。”
“守护?”利维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平台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的目光倏地转向扶着膝盖喘息、脸色苍白的穹,那目光瞬间变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一种……近乎病态的审视。
“至于你……”
他微微歪了歪头,兜帽下的阴影仿佛能吞噬光线。
“被抹去痕迹的弃子……被时间流放的残渣……拿着莫格拉斯大人赏赐的真品,居然只在这边境陪着骑士玩过家家酒……”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如同毒蛇的嘶鸣,每一个字都淬满了能腐蚀灵魂的剧毒,“怎么?被某个自诩光明的骑士捡到,披上了一层伪善的皮囊,就真以为自己能洗掉烙印,玩起‘守护同伴’的过家家游戏了?”
“弃子”、“残渣”、“烙印”……
这些词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穹的神经上,他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死死盯住阴影中的利维坦,那里面不再是之前的警惕或凶狠,而是翻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更多的是迷茫。
“嗯……”利维坦饶有兴味地看着鲜少不忤逆他的穹,如果是真心实意的顺从就更好了,“看来切尔菲斯是真的对你上心了,还真的把你不堪的过去封住了。”
“但事实无论你想如何否认都仍存在。”他拿出了一颗橙色的珠子,穹和白厄警惕地看着飘在空中的利维坦。
白厄疑惑穷凶极恶的恶徒与穹相识的样子,但比起恶徒的言语他更信任身边人的不知,在高地,穹已经将他所知道的向他坦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