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登!左边!”穹嘶声大喊,同时双手下意识地向前一推。没有魔力波动,只有一股纯粹的、近乎本能的冲击。
那刺出长矛的沙匪动作猛地一僵,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推了一把。刺出的长矛轨迹瞬间歪斜,原本瞄准腰肋的致命一击,变成了擦着卡登的皮甲边缘掠过,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卡登惊出一身冷汗。他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体猛地一拧,弯刀如同毒蛇反噬,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上撩起。
“呃啊!”那名刺空的沙匪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弯刀锋利的刃口自下而上,深深切入他的下颌,直贯颅脑,尸体轰然倒地。
卡登来不及道谢,再次陷入另外几个沙匪的疯狂围攻。但他心中对穹的评价,再次拔高了一个层次——这小子,邪门得紧!
战场中心,白厄与巴图鲁的缠斗已到了白热化。巴图鲁的巨斧大开大合,每一次挥舞都卷起沙暴,逼得白厄只能凭借超凡的速度和预判不断闪避、游斗。他的剑如同狂风暴雨,无数次点在巴图鲁身上,却只能在对方那灰败坚韧的皮肤和偶尔显露的坚硬骨甲上留下密集的白点或浅痕。
巴图鲁的防御力强得令人绝望。他的动作虽然相对笨拙,但力量、防御和那股不知疲倦的疯狂,足以弥补速度的不足,白厄的每一次攻击都如同石沉大海,而他自己只要被擦中一下,非死即残。
汗水浸透了白厄的内衫,又被高温迅速蒸干,留下盐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粘腻的不适感。长时间维持极限速度和精神的高度集中,让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体内的魔力在刚才的风暴和持续的缠斗中消耗巨大,每一次闪避和刺击都变得更加沉重。而巴图鲁的攻势,却如同永不疲倦的沙暴,越来越狂暴。
“虫子!烦人的虫子!”巴图鲁被白厄的滑溜彻底激怒,那双血红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双臂肌肉再次夸张地隆起,虬结的血管如同黑色的蚯蚓在灰败的皮肤下蠕动,他不再试图精准劈砍,而是将沉重的巨斧抡圆了,如同一个巨大的、毁灭性的陀螺,开始原地疯狂旋转起来。
呼呼呼——!!!
巨斧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尖啸。以巴图鲁为中心,瞬间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死亡风暴。滚烫的沙砾被狂暴的斧风卷起,形成一道浑浊的、高速旋转的沙墙,斧刃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切割开。任何被卷入这个风暴圈的东西,都会被瞬间绞成碎片。
两个离得稍近、躲避不及的普通沙匪,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卷入斧刃风暴之中,瞬间化作两团爆开的血雾和碎肉,场面血腥而恐怖。
死亡风暴急速扩大,朝着白厄所在的方向碾压而来!那恐怖的吸力和毁灭性的切割力,几乎封锁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白厄脸色剧变,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风暴中心蕴含的恐怖力量。硬抗必死!退?风暴的吸力太强,范围也在急速扩大。
眼看那搅动着血肉和沙砾的死亡之轮就要将他吞噬,就在这绝境之中!
“白厄!上面!”穹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厄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对穹的绝对信任,让他做出了近乎本能的反应,他没有试图后退或者左右闪避,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双腿。
轰!
脚下的沙地被他狂暴的力量踩得向下炸开一个浅坑,白厄的身体如同被强弩射出的箭矢,不是后退,也不是左右闪避,而是——冲天而起,直直地向上方跃起。
就在他身体离地的瞬间,那恐怖的巨斧风暴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轰然席卷过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狂暴的斧风几乎擦着他的靴底掠过,卷起的沙石碎块如同子弹般打在腿上,传来阵阵刺痛。
白厄跃起的高度达到了极限,身体在空中短暂停滞。他低头看去,巴图鲁那疯狂旋转的庞大身躯就在脚下,这是一个绝佳的攻击机会,但也是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体处于最脆弱滞空状态的时刻。
巴图鲁似乎也察觉到了头顶的威胁,他疯狂旋转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布满血丝的眼睛下意识地向上翻去。
就是现在!
白厄眼中寒光爆射。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枯竭的魔力,全身仅存的光明之力,如同被点燃的油,不顾一切地朝着手中的长剑疯狂灌注。
嗡——!
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震鸣,剑身之上,耀眼夺目的白光如同实质般喷薄而出。不再是之前的散射光锥,而是凝聚到了极致,压缩在剑刃之上,形成一道炽烈得近乎刺眼的、长度超过一米的纯白剑罡。那光芒纯粹而神圣,带着净化一切的意志,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起来。
“斩——!”
白厄口中发出一声短促而凌厉的暴喝,他借着下坠之势,身体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极限的拧转,将全身的力量、意志、连同那凝聚到极致的剑罡,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纯白雷霆,朝着下方巴图鲁因抬头而暴露出来的、没有骨甲覆盖的脖颈——狠狠劈下。
这一剑,倾尽所有!快!准!狠!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巴图鲁血红的瞳孔中,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那抹急速放大的、仿佛能斩断一切的死亡白光。一股源自本能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感,如同冰水般浇灭了他疯狂的怒火,他想要停止旋转,想要格挡,想要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