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素和叙一庭一下午先打卡了解放碑,然后在观音桥吃了个遍,徐照月和方秉尘看过大剧院里的那场以后,四处走了走,回去的时候都已经不早了。
四个人刚回去,得知了甜梓和周义之在一起的消息之后就都惊呆了,虽然说这个结局无论怎么讲,那都是意料之中,但大家似乎都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
明明犹豫着“究竟是不是喜欢”还是前一天的事情,甜梓牵了牵周义之的手,笑出了梨涡来:“要我说,你们四个打光棍的是不是该努努力?”
四个光棍都如身份一般,身子骨站得笔直,叙一庭率先笑出了声:“甜梓啊,你不是说你这辈子都是坚定的单身不婚主义者吗?”
甜梓对此振振有词,心中早已经打好腹稿,然而还没等得及她开口,周义之就先打着结巴将话说了出来:
“我……我认为,所有的不婚主义都是基于有先前的可观婚姻经验,所以做出的个人选择,但是个人选择总不可能一成不变,而且我认为不婚主义的究极目的并不是……呃……并不是使自己常存于单身形象的身份之中,而是为了不让自己走向前人踏过的深坑,不为了结婚而结婚,不去以牺牲自我身体包括时间,精力的形式换来所谓的婚姻,这是一种避免让自己踏入坟墓的主义,本质上也是一种爱己……”
周义之说了一大长串的话,说话间可能是出于紧张,又可能是出于大男人头一次碰着些什么小情小爱,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紧了又紧,手背上的骨骼都显得清晰。
像是为了使自己的话相对更周全一些,周义之还特意补了后半句:“浪、浪荡子除外。”
谭素此人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唇角向上一勾,露出两排牙齿来:“你浪过啊?这么懂浪荡子?”
周义之差点就要双膝跪下,朝天发誓来以正清白了,刚直的那副脸上硬是憋出了某种娇羞和愤懑:“我、我……我没当过浪荡子!我……我也没想当,没浪过,我摸着我的良心发誓!”
徐照月出来打了圆场:“还摸得着自己的心吗?不知道在谁那儿呢!”
周义之快要被众人给欺负恼了,可怜兮兮地偏头朝着甜梓看:“你看她们!”
甜梓毕竟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虽然说目前为止只是牵了个小手,亲了个嘴,花轿是还没上的,总之是一点都没有接住这点儿情绪,反倒跟那些人一同笑起来:“你的心在哪儿呢?诶——”
甜梓自打刚刚开始,就有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随着一声长“诶”,终于朝着众人露了那只手,手上抓了个大桃子,那桃子像是精挑细选的,长得格外标致,头尖屁股大,颜色水灵着呢:“原来是在我这儿呢?”
甜梓将桃子丢给了身边人:“吃去吧,小猴儿,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丽江雪桃儿,就当是我赏你了!”
周义之接住了那桃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羞涩,本来他也以为中午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的,现在正儿八经把桃子抓在手里,反而还有一种不一样的滋味,被众人打趣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脸皮薄一点就薄一点,不管怎么说,起码也是莫大福气。
而且,甜梓似乎不讨厌被打趣,周义之实在是舍不得咬那口桃子,只是牢牢抓在手心里,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如果不是甜梓悬在半空晃了晃,又提醒着他赶紧松开,恐怕他也不会想起来松手这回事。
周义之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一学怎么接众人的话,太老实了,接不来话,反而显得有些呆板。
甜梓召集着大家坐到了长桌前面:“我突然想起来,咱们好像都忘了个事情……”
方秉尘默默提醒道:“火锅,咱们几个还没吃火锅。”
叙一庭这才想起来,自己明明答应好要吃火锅,然后给自家奶奶拍照,毕竟自己家奶奶一提起重庆,就想起那麻麻辣辣的火锅来,总觉得奇怪,这重庆的火锅跟别的地方的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而且奶奶好吃辣,毕竟年纪大了,近处一些的地方,腿脚看着还方便,但往远处跑,总归不容易。
而且老人家似乎都有一种念旧念根儿的心,不太愿意出那个城,不太愿意走出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这辈子唯一一次跟着叙一庭出去——出远门的那种出去。
还是去北京看天安门,大晚上的也不睡觉,愣是往前面挤,乐呵呵跑到广场上去,拉着老头在天安门拍了不少的照片,说什么“你爷爷奶奶活了大半辈子,这辈子的心愿可算是了结了,还是我们叙一庭有出息,带着爷爷奶奶上北京了,天安门就是好啊,这些照片以后就是带到土里,也绝不能落在外面,这可是一辈子的心愿。”
叙一庭给自己家奶奶发了个消息,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爷爷奶奶估计都听着那些戏曲,或者直播间里面的家庭关系调节睡着了,也可能是开着电视,总归应该是打起了呼噜,索性也就没有再打电话。
谭素和叙一庭一同挤在沙发上,将自己的胳膊靠在叙一庭的肩膀处:“给我看看,你打什么字呢?”
叙一庭大大方方将手机朝着谭素的方向稍微移了移:“在发消息呢。”
谭素将眼睛眯了眯,算是将视力自欺欺人式的勉强有所提高:“奶奶,今天和朋友们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已经不早了,明天再吃火锅,你和爷爷睡个好觉,天亮了,我给你们发今天拍好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