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主任也笑了一下,但这?笑容却并非很自然,他又将两杯水送到费江河和祁紫山身旁,缓缓说道:“不?瞒曲队,我来?厂里时间也不?算长?,我来?的时候也是道听途说,算不?得?准,不?能跟你们胡诌。”
“那是几几年的事?”曲青川继续问。
“应该是九……”侯主任抓茶叶的动作明显变缓,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曲队,不?好意思。”
“没事。”曲青川微笑道。
侯主任给所有人倒完水后,就坐下陪大家闲聊,问大家喜欢哪里的菜,有什么忌口,一会?他去吩咐,李疏梅看得出来侯主任变得很谨慎,聊一些有的没的,不?让大家有打探厂里消息的机会?。
不?一会?,有个年轻人前来?告知,何厂长?请大家到他办公室一叙。
一行人又赶往厂长?办公室,四十多岁的何肖光从沙发椅上跑过?来?,迎到门?口,激动地握住曲青川的手?,“曲队,你们来?了,怠慢了,怠慢了。快请进,快请进。”
何肖光挨着和大家握手?,激动之余不?免透露些许忧伤,深深的鱼尾纹像刀一样割裂他的皮肤,丧子之痛仍旧挥之不去。
虽然曲青川婉拒,何肖光还是亲自给大家倒起热水,一边解释说,他“旷工”好久,今天也是第一次正式回厂里,积了一堆事,所?以开会?走不?开。
倒水时,他的手?有些发颤,一只?杯子不?小心跌倒,茶水洒满一桌,马光平和祁紫山连忙去帮他,叫他不?要倒水了。
在曲青川和费江河的劝说下,何肖光终于消停了,大家都坐进客座沙发后,他拿了一把椅子坐到大家面前,眼睛微红,激动问:“曲队,是不?是有消息了。”
曲青川说:“目前还在调查当中,也希望你再耐心等等。”
何肖光叹息道:“曲队,自从?发生这?件事后,我是吃不?下睡不?安,我爱人也生病了,我只?有一个儿子,我的家毁了……你说我当这?个厂长?有什么用,炜川原本一毕业就能来?厂里帮忙,我后半生都指望他了,现在他不?在了,我活着真?没什么意思……”
说到最后,何肖光眼含湿润,神情悲痛,两手?紧紧抓着裤腿用力?,手?背微微发颤,紫色的青筋隐隐地凸起。
曲青川忙安慰道:“何厂,你现在最应该保重身体,为你儿子讨回公道才是。”
“曲队,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我儿子死不?瞑目……”
“今天来?你们厂,我们也是为了此事。”曲青川道。
“我们厂能帮你?”
曲青川肃然道:“对,我们发现凶手?的动机可能与泰云化工厂有关,如果何厂愿意配合,可能很快就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何肖光悲痛的情绪慢慢收敛,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疑惑问:“曲队,凶手?和我们厂有关,我不?太明白?”
“这?几年化工厂发生过?什么重大事故吗?”
何肖光眉头紧蹙,像是在思考,最后说:“自从?我任厂长?以来?,厂里安全事故我是非常重视的,没有发生什么安全事故。”
何肖光98年之前一直都是副厂长?兼任厂办主任、销售部主任,原厂长?杜进钧在98年调离该厂后,何肖光才正式升任厂长?。而“郑奕”是97年上的大学?,起码这?件爆炸事故发生在97年之前。
李疏梅快速捋了思路,她认为何肖光是在避讳谈起97年之前、他还不?是厂长?时期的事件。
“爆炸事故你清楚吗,何厂?”曲青川没有任何委婉的意思,直捣主题。但他语气却很平静,就像只?是朋友间的交谈。
何肖光却忽然像是定住了,表情僵硬了一下,李疏梅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曲队为什么问起这?件事?”何肖光的语气变得?冷静了许多,像是从?悲痛当中抽离出来?。
“何厂如果知道些什么,麻烦告诉我们,也许这?能够帮助我们早日锁定凶手?。”
何肖光嘴角动了动,犹豫了下,慢慢开口:“那是96年4月份吧……”
李疏梅心里一沉,4月份,校园投毒案的时间同是4月份,会?是巧合吗,难道投毒案真?的和爆炸事故有关。
“96年4月份,我当时还是厂办主任,那天晚上,车间里忽然发生了爆炸,事故非常突然,幸亏消防车赶到及时,挽救了大部分损失,不?过?厂里有四位同志丧生了,我们厂里对这?件事高度重视,除了尽快对事故后的车间重建,也极力?对事故丧生家属进行抚恤慰问,并且在这?以后,我们特意加强了安全学?习和安全预警,这?对我们厂是一次沉重的教训,也加深了我们的安全意识。”
虽然何肖光叙述了事故经过?,但李疏梅看得?出来?,都是官话,何肖光96年前后都在厂里身居要职,他应该对这?个事故的前因后果了解够深。
费江河问:“这?四名丧生者当中,有两名是年轻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