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弱小’也是一种优势,它会令傲慢的对手陷入盲目的陷阱,一点一点被蚕食殆尽。
“主人,那位王女最近沉迷起下棋。她趁着待从不备,偷偷溜进王宫禁地,认识了一个敌邦人质,那个古怪的棋手。王女整日与之厮混,甚至拜那人为师。”
“这种情况下只想着玩乐吗,果真愚蠢。”男人嗤笑刻律德菈的天真,转念一想这也不是没有好处,“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没必要多费精力在她身上。把监视王女的那些人叫回来,留一个就行,我有其他事情让他们去做。”
“是。”
不过是突发奇想的伪装手段,没想到还算有趣。刻律德菈看着地上由石子打磨成的简陋棋子,如此在心中想到。
“我能教你的已尽,这里已经没有你解不开的棋局。”怪人低头注视着被将杀的王琪,没有给刻律德菈一个眼神,“若是他人询问你师从何人,不必提起我。我不过是贵国的一介囚徒,担不起王师之名。”
“既已作出承诺,我必会遵守。”刻律德菈在第一次见到这怪人便与之约定,若是她在棋局上输了,就称其为吾师,“不过这既然是你的意愿,我尊重你的想法,不会回处宣扬你名。”
怪人沉默不言。
离开时,刻律德菈回头看仍在低头摆弄棋局的怪人一眼:“和自己下棋,岂非太过孤独?”
怪人还是沉默。她左右手交替对弈,时而凝重,时而惊喜,沉浸在棋局之中,仿佛这有无穷无尽的乐趣。
刻律德菈向外发出消息,她已习得无上棋术,若有人能在棋局上胜她一局,可获百金。
痴迷棋艺之人,渴望百金之人,来凑热闹之人……近半年内,王女的宫殿人流攒动,热闹非凡。
暗中观察这位靶子王女的一双双眼睛移开。
而王女注视着这些来自各个城邦的棋手,分析他们的棋路,完善自身的不足,聆听他们的言语,剖析世界的局势。
某日,明晰时。
刻律德菈突然想起那个教她下棋的怪人,她学着那人的做法,和自己下棋,却觉得无趣至极。一局毕,她准备收到棋盘时,瞥见了某个无声出现的白色身影。
刻律德菈询问艾夏是否会下棋,艾夏摇头,她兴致勃勃道:“来,我教你下棋。”
第一场棋局,刻律德菈为艾夏详细介绍规则,她一步一讲解,慢条斯理地把艾夏将杀。
第二场棋局,刻律德菈看着自己被将杀的王棋,笑容一僵。
第三场棋局,刻律德菈看着艾夏临军变阵,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击杀了她的王棋,面色凝重。
……第十场棋局,刻律德菈看着第九次被将杀的王棋,不怒反喜:“哈哈哈,有趣。我竟培育出了一个自己无法战胜的对手!”
艾夏的棋路如他本人深不可测,千变万化。刻律德菈看不透他,无法预测他的下一步棋,自然不能在棋局上战胜艾夏。
“艾夏,若你为王,必然能成就一个万世不出的帝国。”
“孤高的王座太过清冷,我应该不会喜欢。”
可你分明在俯视众生,刻律德菈看着艾夏鎏金的眼眸,在心中叹息,“罢了。既然你只愿做见证者,那就来看看我这场棋局,如何?”
宫女与侍卫虽无权无势,却悄无声息流动于宫廷之间,可以成为无孔不入的眼线。
刻律德菈以恩惠拉拢他们,令其收搜集情,她开始布下纵横交错的棋路。
与此同时,以王女的名义收拢人心,将王室之权据为己有,自认为大权在握的对手,急不可耐地进行下一步行动。
“王女年幼,我将摄政,统理许耳帝国政务。”
刻律德菈冷眼旁观台上耀武扬威,大肆分封亲信为重臣的男人,和台下一口一个“王”,仿佛男人已是许珀耳名正言顺的君主,而不是代行王女之权的摄政王一般的阿谀奉承之辈,她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
情绪不为局势波动,是执棋人的必备素养。刻律德菈在摄政王一脸张狂地前来时,她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向男人道贺,就像为恩人得偿所愿而欣喜的天真女孩。
转身回宫,刻律德菈神情冷静,她对着各方的情报细细斟酌,一步一步将自己的棋子摆上棋局。
摄政王知晓自己如今的权势不过来源那虚假的王女,为了快速揽权,他以各种理由抢夺前臣的权柄,交予自己的亲信,因此得罪了前臣背后的众多旧贵族。
不满摄政王行事的旧贵族暗中谋划反叛,打算将刺客安插入摄政王的禁卫军,为此他们找到同样与摄政王有利息冲突的王女刻律德菈,要求其协助。
刻律德菈假意与旧贵们合作,这是她布下的借刀杀人的「马」。
许珀耳的人们信仰塔兰顿,崇敬受塔兰顿赐福的许珀耳王室,王女的身份令刻律德菈在民间的声誉极好。
刻律德菈以为帝国减轻负担为由,把自己作为王女得到的国家供奉拿出绝大部分,用于体恤孤老、帮扶弱小。她甚至亲身走入群众之间,倾听他们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