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道:“请你过来,就是要商谈紫檀之事,”温总放下茶杯,吸了口烟又道:“你有紫檀照片吗?我们加个微信,你把图片发几张给我看下。”
亦嘉将zaheer发给自己的照片递给温总,仔细看过亦嘉发的图片后,温总的神情如同点亮了一盏明灯,激动地道:“这紫檀你见过吗?”
亦嘉道:“见过,”见他激动的表情,已猜出他相当满意,故意问:“这质量怎么样?”
温总抽了口烟,喝口茶,掩饰一下激动的表情,平稳道:“这种货数量有多少?”
亦嘉喝了口茶说道:“有几家供应商,但是他们不会存放着等我们去买,”
温总有点疑惑问:“我们过去买时也是这种货?他不会有那么大的数量吧?”
亦嘉道:“若是联系好采购的时间,我想他们会预留的,毕竟我们中国人才是主要的采购商。”
另一个在一旁倒茶的人道:“黄总,之前你说过的能保证运输及发柜回来,是不是真的?”行家都明白,印度小叶紫檀很难发回来的,这也是价格奇高的原因之一。
亦嘉放下茶杯,话语中透出一丝自信:“我印度的朋友他用他公司的名义帮我们发货,”
温总抽了口烟,往沙发一靠,眉头微皱:“我感觉有点不对,紫檀很难直接从海关发货的。你朋友用什么办法,能从海关直接走?”
亦嘉不想多解释什么,因为没有走过,也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只能是大致略过。温州人做生意向来严谨,喜欢追根究底,甚至会不厌其烦地反复确认每一个细节,这种执着的态度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亦嘉含糊其辞,自然不能满足他们的严格要求。面对这种压力,亦嘉感到有些无奈,因为他无法提供具体的操作流程,这让他在谈判中处于被动地位。
亦嘉只好说道:“我朋友将货柜发至迪拜,再从迪拜转去香港,你们在香港提货后再让中间人转去深圳或国内其他的港口。”
“那是以什么名称出口呢?紫檀不能出口的。”温总眯着眼睛问道。
“我朋友会以咖啡木的名义发柜,咖啡木与紫檀有点像,颜色都是红色的,”亦嘉只好托盘说出,不忘记补充道:“当然得花黑钱。”
亦嘉本不想说出的秘密,不知何故脑子不好使,一下子和盘托出,这是与zaheer商量好的计策,随便什么乱说都行,但是这是zaheer的生财之道,万一让其他的人知道了,走的人多了,海关人员肯定会觉察到,万一海关高层管理者知道了,货物肯定走不了。
“这么说就对了,”温总吁了口气,终于露出笑容道:“海关人员收不到黑钱肯定不会让你出关的。”原来他是故意在考察亦嘉,见亦嘉对答如流,也觉得有理,便接受了他的观点,于是接着他抽了口烟又问:“这需要多少费用?”
“每吨五一万美元左右吧,”亦嘉闪烁其词,温总道:“一万美元能出关,可以接受,成本也不过四十多元人民币,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
温总朝旁边倒茶的那人吩咐道:“去安排一下,请黄总吃个饭,喝点酒。”
“别客气,我谈完后便回家。”
“回家抱老婆有的是时间,”温总坏坏笑道:“到我这里,饭肯定要吃的,吃完饭后再回家亲热来得及。”
亦嘉哈哈苦笑着,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到酒楼。几杯小酒下肚后,温总脱下衣服话题多起来,道:“你们那儿有个红木批发商林总认识吧?”
亦嘉心中一紧,不禁想到,这个林总不会是与自己联系准备去印度的林总吧?不会这么巧吧?果然是,温总说的正是那个做紫檀家具,还有个加工厂的林新林总。
亦嘉道:“知道,他挺厉害的,不仅有展厅也有自己的工厂,产品种类多,价值不菲。”
温总接着说:“现在他是发了,之前和我一起做猪皮生意,到河南河北一带去收,赚了不少钱,那是我们的第一桶金。不过,林总这家伙喜欢挖墙角,喜欢单干。”
亦嘉有点明白了,自己老家好大一部分人都有此特性,喜欢单打独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挖墙角不足为奇。他有些好奇温总为何提到这些,于是说道:“说这话我信,然后呢?”
温总继续道:“渐渐地,我发现收到的猪皮越来越少,那时老家开始生产红木家具,我的精力在家具上,那儿的生意都归他管。但是另外一个朋友告诉我,另一帮收猪皮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林总也不在意,好多客户都不卖猪皮给他,我略一了解后,明白是他在搞的鬼,原来是他小舅子在收,他把客户都介绍给他小舅子,俩人在合伙干,我便退出与他合伙的猪皮生意,专心做红木家具。一年后,他又来找我,说猪皮生意竞争大,利润薄,求我分点股份给他,让他也参与红木家具的生产。当时我老婆不同意,但我考虑到他脑子聪明好用,当初俩人合作做猪皮赚了近百万元,既然再度寻求合作,也许有更好的发展空间,于是答应他出资占20%的股份。”
“看来你胸襟广阔,为人大度,不计前嫌,鹏程万里,真是个有大局观念之人。”亦嘉赞美道。鹏程万里,比喻前程远大,形容温总未来的事业发展不可限量。
温总摆摆手,道:“唉咦,过奖了,”喝了口酒道:“这人不能太大度,我对他以诚相待,他却包藏祸心,”顿停顿一下,他看了看台上几个非常年轻的小妹,赤身裸体,正用啤酒从头淋到脚,卖劲地跳着迪斯科,美曼的身段,迷人的身躯一览无遗,小馒头大的咪咪在霓虹灯下隐约可见,稀疏的一小撮体毛被啤酒湿成一条线也格外引人入胜。
亦嘉顿时热血沸腾,全身爆发似膨胀,温总转头瞧了亦嘉一眼,道:“怎么样,叫一个来伺候?”裸体美女站在身边不为所动,那就不是男人!亦嘉很想领略塞外风情的滋味,可是囊中羞涩哪敢品尝!再者,不知这是否是温总给自己摆设的圈套?于是转移话题道:“后来呢,怎么样?”
温总见亦嘉没有继续往下的动作,深深吸了口气道:“后来你也可能想象到,那姓林的不仅学了红木制造技术,抢走了客户,还把开料师傅偷偷带走,害得我的工厂一度停产,”
“啊?哪能这样,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亦嘉不知道他的背景,与他接触这一阵子,只以为他公司实力雄厚,可以赚到自己想要的手续费,没想到林总还有这一不可告人的丑事。
“这就是好心遭雷避的真实版,”温总愤恨道:“工厂停产,订单积在那里,一天要遭受多大的损失!我立马与朋友商量,从他们的工厂里借用师傅来生产,再从外面招聘技术骨干才度过难关。”
“他不是有20%的股份吗?不想要了?”
“他早有准备,将一批正在途中的原材料,调运至他老家,那材料价值六十万元,与他投入的成本八十万相差不会太多。”温总恨恨道:“他不仅抢走客户,还骗走了开料师傅,这些背叛行为的收益远不止二十万元。那原材料价值六十万,加工生产后所能创造的利润他心里清楚得很!这账他早就算好了才敢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