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在梦中挣扎,额角渗出冷汗,呼吸变得急促。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声音模糊地传来:“…砚哥?醒醒…”
沈砚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冷汗浸湿了额发。
工作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靳屿半跪在沙发边,脸上带着刚被惊醒的惺忪和清晰的担忧。“做噩梦了?”他问,声音还带着睡意的沙哑。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急促地喘息着,梦里的恐惧余韵还未完全散去。
靳屿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伸手替他擦掉额角的冷汗,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然后他极其自然地侧身躺了下来,挤在沙发床边缘那点可怜的空隙里,面朝着沈砚。
“往里挪挪,挤死了。”他抱怨着,却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沈砚的胳膊,像是哄孩子一样,嘴里又开始哼那不成调子的破歌,“…月亮啃豆豆…”
沈砚身体依旧僵硬,梦境与现实的光影在他眼前交错。铁栏的冰冷和靳屿指尖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那荒诞的催眠曲还在继续,折磨着他的耳膜。
“…星星长绒毛…”靳屿哼得还挺投入。
沈砚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翻身,手臂横过,将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死死压进沙发里!两人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呼吸可闻。
“再吵,”沈砚的声音低哑,带着刚醒时的慵懒和未散的惊悸,以及一丝明显的威胁,“堵嘴了。”
靳屿猝不及防被压制,哼唱戛然而止。他眨巴着眼睛,在极近的距离下看着沈砚近在咫尺的脸。
昏暗的光线下,那双凤眼里还残留着噩梦带来的水汽和脆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他吵醒后的暴躁和…某种深沉的、晦暗不明的情绪。
靳屿喉结滑动了一下,非但没怕,反而咧嘴笑了起来,压低声音,气音带着挑衅:“用什么堵?”
沈砚眸色一沉。
工作室里,气氛却并未像监测数据显示的那样平稳。
沈砚的手臂还横压在靳屿胸前,两人陷在柔软的沙发床里,无声地对峙着。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羊毛毯,和一种逐渐升温的、粘稠的张力。
靳屿能感觉到沈砚胸腔里传来的、比自己略快一些的心跳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他看着沈砚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刚才的脆弱已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像暗流涌动的深海。
“砚哥,”靳屿舔了舔突然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气音,像怕惊扰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他故意停顿,视线落在沈砚抿紧的唇线上,“很像在邀请我以下犯上。”
沈砚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但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压得靳屿闷哼一声。
“闭嘴,睡觉。”沈砚命令道,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但他并没有松开靳屿,也没有翻身回去。
仿佛刚才那个带着威胁意味的压制动作,只是一个下意识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思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