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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返乡篇1(第3页)

他先擦祖父的指尖,指节突起,皮肤薄得透出青色的血管。他放慢了力道,每擦一下都在心里记住那种脆弱。擦到手背时,祖父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不知是反射,还是别的。祖母“唉”了一声,很轻的惊喜。

“阿公,我是临舟。”他又说了一句,像是为那一点微小的反应找一个解释。

下午,阳光从西边斜进客厅,墙角的影子拉长。大伯拿来一床干的被子铺在客厅的竹椅上,给祖母靠。母亲趁祖母小憩,掀开祖父背后的被子,和大伯一起轻轻给他翻身。父亲把小太阳挪了个角度,对着祖父的脚。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多说。

“晚上我来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父亲对大伯说。

“不用,”大伯摆手,“你们刚到,先睡。前半夜我守,后半夜让你嫂子来叫你。”

“行。”父亲没多争,点头。江临舟看着,没插话。他知道父亲说到做到,夜里该起来就起来,不会把辛苦显在脸上。

傍晚,天色一层层暗下去。村子里零星响起几声试放的鞭炮,响在空气里,又被湿冷压住。堂屋里点了两盏灯,黄色的。祖母醒来,坐在床边听声音,嘴里跟着喊:

“谁家的小子又在放炮?”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熟悉的热闹。

晚饭更简单。有人来敲门,是邻居婶婶端了碗糯米圆子过来,说“尝个甜头,图个好彩头”。母亲忙接过,说“谢谢”,把人请进屋坐,婶婶摆摆手:“你们忙,我就不坐了。”她站在门口望一眼床上的老人,叹了口气,轻轻说:“熬过去就是福。”

夜深一点,屋里静下来。

祖父的呼吸有了规律,挂钟的秒针把这份规律切成等分。

江临溪困了,被母亲带去二楼的小房间睡。那是以前的杂物间,清出来,铺了两张薄棉被。母亲把窗边的风口塞上,又回到楼下。父亲在院子里点了一支烟,站在门槛那儿。风把烟雾吹散。他没抽几口就掐灭了,夹在指间,像是随手拿着一支用过的铅笔。

“你去睡吧。”父亲对江临舟说。

“我再坐一会儿。”江临舟在床边的小凳上坐下,手肘搁在膝上。祖母在旁边轻轻揉手心,怕冷。母亲把一条薄毯盖到她腿上。

灯光下,祖父的脸像是一块慢慢被时间磨平的石头,没有棱角,只有痕迹。

江临舟原以为自己对祖父的细枝末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真正看见人躺在床上,那些画面却一股脑涌回来。

前几年祖父身子还硬朗,常给他抓些小东西玩。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只笋虫,先把会抓人的小爪一点点掰断,再把那根细线打个结,拴在它细长的口器上。线有毛刺,扎得指腹发痒。阿公嘴里“嘘”了一声,让他别靠太近,又把线头绕到他手心,轻轻一送。

笋虫被牵着在空中乱飞,像一只被人牵着的风筝,他当时觉得新奇得很。

这个残忍的游戏,他一直记得。

这样的笋虫活不久。他把它装进鞋盒,盖子上戳了几个小孔。头一天,盒壁“嗒嗒”直响;第二天翅膀拍得慢了,触角塌下来,线也起了毛;到第三天,只偶尔挪一挪腿,最后安静地不动。盒子里有股干甜又发潮的味儿。他记得自己把鞋盒悄悄塞到院角砖缝旁,过几天再看,什么也不见了。

此刻看着祖父,他偏偏就想起那第一只笋虫快要不动时的样子。胸口微微一紧,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在里面轻轻一拽。心情复杂,说不出缘由。

楼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母亲在整理睡处;楼下,药盒里塑料扣格合上的声音“啪”了一下,像是一句“好”。院子外有人边走边说话,南方的方言尾音上扬,听不真切。风从门缝里进来,灯影在墙上轻轻晃。

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很小。没有回应。他也不再等回应,安静地坐着,像在给这一整天收尾。

他知道,明天还要去镇上买些东西,要把祖父的被褥再晒一晒,要把卫生间的防滑垫换厚一点;后天要配合医生上门换管;大年三十要切年糕、挂福字;小年夜要守岁??这些琐碎的安排像网一样铺开来,细密而扎实,把这个家维系在一起。

前一辈子,祖父母离世之后,这张网松开了。如今,他坐在这盏黄灯底下,听着挂钟走,闻着药味,忽然觉得自己也被这张网兜住了。不是束缚,而是一种落地的重量。

夜更深了。父亲拿来一条薄毯扔给他:“盖着。”他接住,铺在腿上,点头:“嗯。”

窗外又无端爆开一串小鞭炮。祖母被惊了一下,随即又靠回去。江临舟伸手,把祖父的被角捋平。他不再想太多,只想记住这一刻的每一个细节:灯光的亮度、药的味道、祖母的手、父亲说话的节奏、大伯的咳嗽声、母亲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脚步声。

他低声说:“新年快到了。”

这一次,他也没等回应。灯还亮着,屋子里安静。挂钟继续走,往前,一秒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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