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用力些!”老稳婆焦急催促。
牧姣满头大汗,双手死死抓住床沿,喉咙已嘶哑不堪。她已经整整挣扎了十二个时辰。
“娘娘……快不行了!”小宫女吓得发抖。
“撑住!”主事太医冷汗直流,“这胎位不正,必须转过来,否则母子俱亡!”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悄然步入产房外厅。
苏?一身素白长裙,未施脂粉,宛如月下仙子。她手中捧着一只青瓷小瓶,递予太医:“这是西域进贡的‘宁神露’,可缓解产妇剧痛,助其顺产。用三滴即可,多则伤胎。”
太医犹豫:“可是……未经御药房登记,万一……”
“出了事,我担着。”苏?淡淡道。
药液滴入汤剂,很快送入产房。
不过半个时辰,一声嘹亮啼哭划破雨夜。
“生了!是个皇子!母子平安!”
消息飞报乾清宫,薛泽当即下令:“大赦天下,赐金千两,设宴三日!”
然而,当夜子时,苏?却独自来到冷宫废院,推开一间尘封已久的偏房。
屋内蛛网密布,唯有一张旧榻尚存。榻上躺着一个瘦弱女子,双目失明,披头散发,口中喃喃念着:“孩子……我的孩子……”
苏?静静站在门口,良久才轻声道:“李氏,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那女子猛地一颤:“是你……是你害了我……你说只要我帮你顶罪,你就让我再见孩子一面……可你骗我!你骗我!”
苏?走近几步,语气依旧平静:“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没说,见一面之后,你会被送去冷宫,终生不得出入。毕竟,一个曾冒认龙嗣的罪婢,岂能留在宫中?”
“可我是真的怀过龙种啊!”李氏疯狂抓挠墙壁,“那天晚上,皇上醉酒临幸,我确实有了身孕!是你……是你趁我不备,给我下了滑胎药,然后嫁祸给淑妃……”
“不错。”苏?点头,“你怀的是真孕,但生不出来才是最好。因为那时候,皇上还没有子嗣,任何一名嫔妃诞下皇子,都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而我,需要时间。”
她蹲下身,直视那双空洞的眼睛:“所以,我保全了你的性命,让你在这里安静地疯癫下去。比起那些被秘密处死的‘知情者’,你不该感激我吗?”
李氏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你也会有这一天的……你会看着别人抱走你的孩子,你会痛得想要去死……你会明白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站起身,拂去裙摆灰尘:“或许吧。但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也早已准备好新的棋子,新的谎言,新的牺牲品。”
她转身离去,留下一句低语:
“在这座宫里,眼泪换不来怜悯,贞洁换不来尊严,母爱……更换不来权力。只有布局者,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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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新生儿正式命名“承熙”,意为“承天之禧”。
按照太后旨意,?昭仪与淑妃共为“抚育双辅”,轮流照看皇子,每五日交接一次。
首次交接当日,淑妃盛装而来,身后跟着八名宫女,捧着金银玉器、锦缎襁褓,排场浩大。
苏?则仅携两名贴身侍女,手中提着一只小小食盒。
“妹妹这是何意?”淑妃见状,眉头微蹙。
苏?微笑:“这是我亲手熬的米汤,加了少量蜂蜜与山药粉,最适合初生婴儿调理肠胃。太医说,新生儿脾胃虚弱,不宜骤饮乳汁过量,需循序渐进。”
淑妃脸色微变:“本宫自有御膳房特制乳糕,何必用你这些粗陋之物?”
“姐姐说得是。”苏?不恼,“但这米汤是我每日清晨亲自看火,熬足两个时辰方才成形。每一勺都经过细纱过滤,绝无杂质。若姐姐不信,不妨先让奶娘试喂半勺,观察反应。”
淑妃迟疑片刻,终究不愿显得过分抗拒圣命,只得允诺。
结果当晚,皇子安然入睡,未曾吐奶或啼哭。相较之前食用御膳房乳糕时常有腹胀之症,明显改善。
次日,太医禀报:“?昭仪所献米汤,确有益于皇子消化,建议持续使用。”
自此,苏?每日按时送来新鲜米汤,风雨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