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62章（第1页）

“那是自然，我可没偷懒。”李清宴笑得眉眼弯弯，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瞥见一旁九渊阴沉的脸色。

九渊见林栖悦完全沉浸在与来人的热聊中，方才那点委屈瞬间化作被冷落的不爽。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往楼梯口走去，玄色衣袍扫过桌角，带起一阵风。

“那位是？”李清宴被他这声冷哼惊了下，疑惑地看向叶栖梧。

叶栖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他是栖悦在青丘的师兄，我们刚刚有些争执，所以”

林栖悦望着九渊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下意识想追上去。可李清宴刚到，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站在原地。

救救苏婉师妹

三人从中午聊到晚上，李清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直缠着林栖悦问东问西，从宗门趣事说到下山见闻，几乎没有停歇。

眼看窗外天色渐暗，烛火已在桌案上跳跃，林栖悦终于按捺不住，刚要起身：“我去看看九渊……”话音未落，客栈门“砰”地一声，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沈琅踉跄着冲了进来。

柜台内嗑着瓜子的店小二原本笑着要打招呼，看清是中午刚走的客人，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只见沈琅脸上带着几道新鲜的擦伤，发髻散乱，衣袍下摆还沾着泥污，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急奔。

“叶师兄！快救救苏婉师妹！”沈琅声音嘶哑，扑到桌前，双手死死抓住叶栖梧的衣袖。

九渊听到动静，从二楼客房走了出来，倚在楼梯扶手上冷眼旁观。

沈琅喘着粗气，见众人都望过来，急忙道：“我和师妹往黑风山南面走，谁知刚进林子就撞见个妖怪！……”他喉结滚动，想起当时的景象仍心有余悸，“那妖怪长着两个脑袋它二话不说就用尾巴卷住了苏师妹！”

“我想去救师妹，被它一尾巴甩在胸口，整个人飞出去撞在树上！”

沈琅捂着胸口咳嗽两声，“那妖怪奇怪得很，明明有能力杀我，却只是盯着我冷笑，既不追也不抓，就带着苏师妹往黑风山深处钻……”

沈琅捂着胸口，喉间涌上一阵腥甜，他猛地偏头，一口鲜血呕在地上，染红了青灰色的地砖。

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没了血色，嘴唇泛着青紫色，说话都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我……我跟着妖怪一路追，它速度太快，在山坳里拐了个弯就跟丢了……”

客栈里的店小二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放在沈琅面前，听见他们说往南面走，忍不住插了句嘴：“客官，我不是提醒过你们别往南面走吗？”叶栖梧闻言抬眼，看向店小二：“南面有什么不妥？为何不能走？”

店小二往窗外望了望，压低声音道：“这黑风山南面邪性得很！最近几年，凡是打那边过的姑娘，就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先前见那位姑娘长得水灵，我还特意跟你们提过一嘴，说那边不安全，咋就不听劝呢？”

沈琅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和苏婉此行本就是冲着黑风山来的。

秘境内的宝贝被九渊他们得了去，两人心里本就憋着股劲，后来听闻南面常有妖怪出没，便想着或许能在那里收妖捡些漏，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哪曾想会撞上这种凶物。

“我们……我们也是一时大意。”沈琅避开店小二的目光，语气带着几分窘迫，“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还请各位道友救救苏师妹。”

他喘了口气，眼神里透出难以掩饰的惊惧，声音发颤：“来找你们的路上，我还在溪边看到好些尸体……都、都是女子，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像是被丢弃了一些时日，但尸身却没有腐烂……”

说到这里，沈琅的声音突然卡住，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指尖死死抠着桌沿：“最吓人的是……那些女子的肚子都鼓鼓的，分明是怀着孕的……”

客栈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烛火的跳动声都清晰可闻。

店小二端着茶壶的手一抖，茶水溅在托盘上。他只知道南面凶险，却从没想过会是这般景象。

林栖悦脸色骤变，下意识攥紧了衣袖：“怀着孕……”叶栖梧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看向沈琅的目光多了几分凝重：“那些尸体可有什么共同点？比如……是否有被妖力侵蚀的痕迹？”

沈琅摇摇头，又猛地点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没敢细看，只远远瞅着肚子都挺得老大……那蛇妖抓苏师妹，难道也想……”后面的话像被什么堵住，他牙关打颤，冷汗顺着额角滑进衣领，浸湿了内里的衣襟。

九渊转头看向店小二，眼神锐利如刀：“你在这镇上住了多久？可曾听说过，那些失踪的姑娘里有孕妇？”

店小二被他看得一哆嗦，手里的茶壶差点脱手，连忙摆手：“不曾不曾！哪有怀着孕还往黑风山跑的？镇上的婆娘怀了娃，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别说往那凶地去了。”

他咂咂嘴，脸上露出嫌恶又惊惧的神色，“依我看呐，定是那蛇妖抓了那些姑娘，强行……”话没说完，他自觉失言，慌忙闭了嘴。

但那未尽之意，在座的人都已心领神会——那双头蛇妖掠走女子，恐怕不只是为了害命。

沈琅猛地站起身，胸口的伤被牵扯得剧痛，他却浑然不觉，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音：“不能再等了！若是今晚……若是今晚苏师妹……”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他不敢想象那画面，眼眶瞬间红了。

此时天色刚黑透，山风卷着寒气从客栈门缝钻进来。这时候进山，无疑是把自己往险地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