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邵推门出来,吃起了早饭,这早饭从生病后便变成这样了。
变得甚至有点“庄严”,平时大咧咧无所谓的父亲,总是拿着一个小称,称好每一样的重量,
然后给他搭配好一份“营养丰盛”的餐食,随后自己一个人又在那边默默的啃着馒头。
李邵不止一次的想让父亲也吃,但每次总被父亲严词拒绝。
“你把身体给养好了,我这么棒的身体不要你操心。我己经吃的饱饱的了!”
“马上等再过两个月,咱们就去做手术,然后过段时间恢复好,你就可以正常去上学了!"
李通在一边说着,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得事一样。
“爸,咱不治了,好吗?”李邵不知以什么心态说出了这句话,这句话好像没经过脑子,
就这么脱口而出。
父亲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怎么不治,砸锅卖铁也治,钱的事你别担心,手术也很快就能安排好。。。”
李邵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能从父亲的声音中感觉到一丝哽咽,一丝悲伤。
他低着头吃着饭,此时一点也不敢抬起,他怕看到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脸,怕看到他的眼睛。
”好了,你好好养好身体,我出去上班了,在家闷了就出去走走,路上注意安全啊!“
李通好像知道李邵又要再说什么,忙以话语打断了他。
李邵送着父亲出了门,关门后。
李通出门后,快步走到了路口,左拐右拐,进了一个巷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自从儿子生病后,那如泥石流的情绪一次一次的击垮着这个男人。
胶质母细胞瘤,医生也不看好儿子目前的病情,认为手术没有太大的必要,确诊那天,
他一个人躲在医院的洗手间里,抱头痛哭。他恨这老天,想要咒骂这老天爷,
恨为何摊上了这样的事,他又总是在心里祈求着老天,先是祈求着也许是诊断错了,是误诊,
然后是祈求儿子的病情恶性程度没有那么高,他就像一个无助的人在不断的砌墙,
但现实是那么无情,一下一下的打碎着这道墙。
李邵自今早醒来后,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东西,头带着昏沉,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
眼前总会不时闪过一丝红光,或许是自己的病更重了吧!
李邵生病以来,总喜欢托着下巴对着窗外发呆,看窗边的蜘蛛网,看草丛里的花草,
或许是生病,自己才这么有闲去这么认真的看这个世界。那个蛛网己经不在,或是吹散在了风里,
或是那蜘蛛己经离开,另寻他处,毕竟与我这绝症病人做邻居也没啥好运吧。
看了半天,加上醒来脑子的昏沉发酸,李邵便收拾了一下,想要出去走走,或许自己也没几次
这样的机会了吧。
来到了街上,人流来往,此刻九点多钟,正是上班族的早高峰时期,想想自己未来本也是这一员,
但恐怕也没这一天了。李邵越发觉得,这些人的生活正在离自己远去,自己好像是个旁观者一样,
也越发的觉得难以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