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六章 晚上的事你别误会（第1页）

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近一小时，终于停在龙尾村的土坡下。阿良的老家是栋黑瓦土墙的二层小楼，木板窗棂糊着旧报纸，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柴草。侯龙涛跟着众人钻进二楼阁楼时，呛人的烟味和汗味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炼气之后，他的五感变得格外敏锐，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看得一清二楚。

“涛子，你可真行！”林杰把啤酒瓶重重砸在木桌上，瓶身震出的水珠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刚才那仨孙子，跟他妈纸糊的似的！你是不是在纽约学过MMA？”

瘦高个的阿良激动地比划着：“就那高个混混，被你一脚踹得飞出去两米！我靠，比电影里还帅！”他说话时，侯龙涛清晰地看到他喉结滚动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能听到他血管里血液流动的细微声响——这是炼气一层带来的感官强化。

侯龙涛只是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着裤兜里的墨玉戒指。他不能告诉他们，刚才捏断苏立蛟手指时，体内那缕灵气顺着指尖涌出，像把无形的凿子，精准地作用在指骨关节处。这种操控灵气的细微感觉，比在青峰山打坐时清晰百倍。

“别问了，”侯龙涛岔开话题，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老旧罗盘，“苏立蛟不会善罢甘休，这几天大家都小心点。”他说话时，神识不自觉地扩散开去，笼罩了整个龙尾村。远处山涧的流水声、草丛里蟋蟀的振翅声、甚至隔壁房间阿良母亲的呼吸声，都清晰地传入脑海——这是凝虚塔秘界之行后，神识强度得到的微弱提升。

众人商量了近一个小时，侯龙涛大多时候沉默着，只是在关键处插几句话。他发现，炼气之后，自己的思维变得格外清晰，总能一眼看到问题的核心。当林杰提议“要不要找关系摆平”时，侯龙涛首接否决：“靠人不如靠己，苏立蛟背后有王祖强，我们惹不起。”他顿了顿，指尖在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但也不能躲一辈子。”

夜深了，同伴们在隔壁房间打起了呼噜，烟酒混合的浊气透过木板缝隙飘过来。侯龙涛推窗而出，跃到院中的老松树上。月光透过针叶洒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他盘膝坐在树杈上，双手结出简单的引气印，开始感应周围的灵气。

与青峰山相比，龙尾村的灵气更加稀薄，像稀释了千百倍的糖水。但侯龙涛能感觉到，随着凝虚塔的辅助，他对灵气的感知力正在增强。他闭上眼，神识顺着灵气的流动方向延伸，忽然捕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正沿着山路慢慢靠近。

是苏晴。

他没有睁眼，只是静静地坐着。脚步声在离松树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伴随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侯龙涛甚至能“看”到她绞着衣角的手指，指节因为紧张而泛白。

“侯龙涛，”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忐忑，打破了夜的宁静，“晚上的事，你别误会……我和苏立蛟真的没什么。”

侯龙涛缓缓睁开眼，月光下，他的瞳孔比常人更黑，隐隐有微光流转。这是炼气后眼底凝聚的灵气所致，普通人只会觉得他眼神深邃，却不知其中玄妙。“我知道。”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二姐夫介绍的，对吧？”

苏晴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侯龙涛没有回答，只是从树上跃下，落地时悄无声息，连脚下的落叶都没发出声响。这一手轻身功夫，是他从储物戒《基础身法诀》中学来的粗浅入门，却己让他的行动力远超常人。“他不是好人，”侯龙涛看着苏晴，“尽快回广州吧，龙湾镇太小了。”

苏晴咬着唇，眼圈慢慢红了：“那你呢？为了我惹上这么大麻烦……”她的声音哽咽起来，“侯龙涛，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当年不是我不想跟你去纽约，是我妈她……”

侯龙涛沉默了。炼气之后，他的情绪波动比以前小了很多，但听到这话，心底还是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他看着苏晴眼中闪烁的泪光，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捏断苏立蛟手指时，那股怒火并非完全出于正义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保护欲。

“都过去了。”他最终只是淡淡地说。

苏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被坚定取代：“侯龙涛，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夜风吹过松林，带来远处山涧的流水声。侯龙涛望着苏晴期待的眼神，脑海中却闪过凝虚塔秘界里那扇光门，闪过储物戒中堆积如山的灵草丹方，闪过父母日渐苍老的面容。

他知道，自己己经走在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上。修仙者的世界，注定与凡人的情爱纠缠不清，但也更加残酷现实。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快提升实力，赚到足够的灵石（或者说，世俗的金钱）来支撑修炼。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侯龙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苏晴，你值得更好的。”

苏晴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看着侯龙涛，这个曾经熟悉的男人，如今却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让她再也无法靠近。她不知道，这层屏障，叫做“仙凡之隔”。

侯龙涛没有再看她，转身走向松树林深处。他需要静一静，更需要思考如何赚取第一笔“修炼基金”。储物戒里的凡品药材倒是不少，或许可以炼些强身健体的丹药？但炼丹术一窍不通，失败率恐怕极高。或者……利用炼气期的身体优势，去深山里采些珍稀药材？

他边走边想，神识再次扩散开去，搜索着周围的灵气节点。忽然，他感觉到东南方向的山坳里，有几缕稍显浓郁的灵气波动，似乎是某种灵草生长的迹象。

“或许……可以从这里开始。”侯龙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赚钱的第一步，就从辨识和采集这些凡俗世界中的“伪灵草”开始。至于苏立蛟和王祖强……他捏了捏拳头，指骨发出轻微的爆响。等他实力再强一些，这些麻烦，自然会迎刃而解。

松树林在月光下沉默，侯龙涛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苏晴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泪流满面。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侯龙涛，己经不再是那个只懂情爱的青年，而是一个踏上仙途，即将在世俗与修真界的夹缝中，闯出自己一片天的炼气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