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铺面,当真不错。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看看她领口干涸的黑紫色血迹,都觉得有些诡异。
底细不明,谁也不敢先出声,店内安静极了。
等了半日不见动静,明月不满地敲敲椅子扶手,“有喘气的没有?”
来客了也不知道招呼,早晚关门!
细微的骚动过后,一个胆子最大的伙计上前,“贵客要什么?我看您衣裳脏了,本店有做好的成衣,不如去后头细看。若手头紧,暂时赊账也使得。若要沐浴,也有相熟的香水行,可以送您过去。”
她这样对门坐着,客人们都不敢进来了,无论如何,先把人打发走是正经。
明月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歪头一笑,“我要你们掌柜的。”
“啊?”伙计傻了,“什么?”
七娘凶神恶煞道:“要你们掌柜的,聋啊?”
自从往大牢里走了一趟,她越发坚定了“拳头才是硬道理”的信念。
大道理都是说给正经人听的,跟这些杂碎?犯不着!
掌柜的是个大活人,又不卖,您怎么要?小伙计脱口而出,“我们,我们掌柜的不在。”
天爷,还真是上门挑衅的,张管事怎么还不来!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还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特特来等他。”明月笑盈盈道,“去,给我泡壶好茶,成衣也拿几套好的来。”
那伙计还在愣神,七娘便恶狠狠道:“还不快去!等我自己进去拿啊?”
“哦哦!”伙计一哆嗦,须臾间便想开了,一溜烟儿跑到后面弄茶。
我只是个伙计,一月才几个钱儿?既然对方指名道姓要找掌柜的,我又何必逞强?让我做什么就做,只拖到说了算的来就是了。
反正茶叶又不是我花钱买的!
春枝也在外面吆喝,“还要点心!”
张管事匆匆赶来时,就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年轻女子正大咧咧坐在店中央吃茶点,另有两个也不怎么体面的女子眼前摆了一堆成衣,正挨着往她身上比,兴高采烈过年一般。
“东家,这件不错……”
明月看了眼,辛辣点评,“嗯,去年的料子,款式也过时,颜色配得也差劲,浓紫配老黄,寻常日子穿不得,逢年过节能把人生生拖老十岁不止,亏他们想得出,脑袋被驴踢了不成?不过裁剪不错,针脚也细腻,留下吧。”
衣裳是否贵重,一看面料,二看裁剪,三看针线,这件衣裳该有的都有了……只是配色难看,责任全在决策者身上。
说明他眼瞎。
七娘便兴冲冲将它放到旁边的桌上。
“姑娘眼光毒辣,”张管事见那张桌子上已经摞了七八件不止,全挑的店里贵货,假笑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看样子,是把店里的所有成衣都翻出来了。
张管事一来,众伙计便似有了主心骨,齐齐松了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天要塌了,高个子来了!
明月掀起眼帘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什么身份啊,也来问我?
白活一把年纪,连见面先介绍自己的道理都不懂么?
方才煮茶那伙计便道:“这是我们家张大管事,掌柜的不在,有话您同他说是一样的。”
“哦,原来是帮凶,失敬。”明月挑眉,慢悠悠道:“我是你们掌柜的想弄没弄死,想杀没杀成的明月。”
张管事的眼睛瞬间睁大。
竟是她!
方才衙门来人传掌柜的,他们就觉得不大好,可怎么也没想到,姓明的这么快就出来了!
“姑娘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张管事迅速整理好心神,面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没有证据,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