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绥让带路。
玉娘跟在夫君后头,每每这个时候,她又总觉得夫君不像一个读书人。
他进出这样的场合自若淡定,仿若就该如此,气势也不同于常人,比之之前见到的谢家公子更不遑多让。
玉娘感叹。
公爹与婆母比照着世家公子去培养夫君,也不知小时夫君得吃多少苦。
玉娘与严绥到了雅座,刚坐下来就有温热的帕巾递上来。
玉娘擦拭一番,待人走后欣赏着自己的手,还闻了闻,随后惊奇道:“竟还是香的,夫君闻闻?”
说着她就把自己的手伸到严绥面前。
那双白若凝脂的手就这么晃在他面前,虽有酒楼帕巾的劣质浓香,可还是没有掩盖她本身的香气。
那香气又如游丝般溶进人的鼻息,防不胜防。
严绥长眉疏淡如常,眼底却是一滞,但很快恢复清明,略偏过头。
玉娘倒不在意夫君的躲避,她又闻了闻道:“不过不是什么好香,还有些年头了,夫君的鼻子真灵。”
他本不喜欢她触碰,让他闻自己的手确实过于亲昵了些。
至于夫君身体上不愿意与她亲近,这有什么打紧。
反正夫君不喜欢什么她就不做什么,他喜欢听好听话她就说给他听。
只要她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一切都好说。
这时,底下唱台上了一台新戏,唱得是一对新婚夫妻后来又变成了一对苦命鸳鸯的故事。
那戏里的主人公也是自幼定亲,玉娘听了几句忍不住问道:“夫君,你还从未与我讲过我们成亲之前的事呢,只说我与你只见过两三面。”
“只见过两三面,又有何事可说?”严绥回道。
这倒也是。
看来每次不过是碰一照面,不过碰了几次照面,就要一辈子在一起过日子了。
看来夫君也不介意这姚家的娘子到底是谁。
今日坐在他面前的是什么姚三,还是姚四,只要是姚家的,夫君都会照娶不误。
玉娘顿时一阵庆幸,幸好碰见的是厚道的陆家,要是碰到其他人家,她父母双亡,又生病失忆,指不定怎么磋磨她呢。
她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想到此处,玉娘举起茶杯对夫君道:“玉娘今日以茶代酒,敬夫君一杯。”
严绥早习惯了玉娘有时突如其来的举动,想来是她想东想西的结果。
他也随了她的意,漫不经心举起茶杯轻碰道:“那我先干了。”
玉娘唇角一弯,笑声轻快,显然被严绥的这句话逗笑了。
吕嬷嬷已经见怪不怪。
但韩泰常在外奉命行事,极少在内宅,眼下见到这个场景,不由诧异。
怎么感觉主子把眼前这位不像是当做囚禁在江州的罪臣之妇,反而是他真养在江州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