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大家都是虞朝的臣子,你我都是平等的,我和你是同僚,你还想要我对你俯首称臣,你岂不是想要忤逆旧主不成!
慕容律这话堵得谢鸢脸色极为难看。
他提到虞朝,谢鸢若是再强迫他,便是变相承认自己逆贼的身份了。
见此,慕容律拱手行礼,“在下倒是可以遵循旧时虞朝旧制,以拜会昔日大虞皇后之礼,拜会陛下,只不过陛下兴许是不愿意受这一拜的。”
谢鸢眸光一沉,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对着慕容律的脑门,抬手想要将手中酒杯掷出,慕容徽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
广袖翻飞,正争执期间,杯盏撞在慕容徽的耳垂,垂落的珐琅耳坠被扯断,珍贵的东珠散落一地。
惊变发生,谢崚猛地回头,断裂的耳坠划过慕容徽冰冷的面容,触目惊心。
比起“窃国者”,谢鸢其实更讨厌“皇后”这个称呼。
慕容徽的耳垂受伤了,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见到这个场景,慕容律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一分动容,“大哥!”
“陛下!”慕容徽跪下,“息怒。”
谢崚站起身来,双唇翕动,她本来以为她可以做到坐视不理,可当看到他们二人真正吵起来的时候,她真的没办法好像看戏一样高高挂起。
那毕竟,是她的亲人啊。
她隔着半个大殿,看着高台上的两人,握紧了拳头。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停下来?
谢崚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锦囊,苏蘅止的头探了过来,“你在做什么?这不是……”
谢崚提起裙摆,迅速转头往屋外跑去。
……
短暂的愠怒后,谢鸢的表情恢复和缓。
她和古往今来大多数帝王一样,情绪阴晴不定,上一秒乌云密布,下一刻又能恢复晴朗和煦。
她没有理会跪在身边的慕容徽,继续对慕容律说道:“那么说,使君是不愿意对朕行君臣之礼了?”
谢鸢笑了:“带上来吧。”
伴随着她的声音飘散,晚风中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好似金玉的碰撞,宾客们齐齐看向屋外,只见一位白衣少年在侍从的牵引之下走进殿中。
他不过十岁出头,乌发如墨,白衣胜雪,乌眸深黑暗沉无光,脚下是比他手臂还要粗的铜锁。
“这、这是……”
毕竟被关久了,朝中许多人不认识虞兰。
谢芸解释道:“是安乐王殿下。”
众臣皆惊,安乐王居然也被带上来了。
虞兰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牵引来到谢鸢身边,谢鸢牵着他落座,抬手洒落他头上的飞雪,虞兰打着手语道:“陛下。”
谢鸢收回了目光,转身看向慕容律。
“现在呢?你可以跪了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威势如山。
慕容律都能想到的开脱,她肯定事先早有准备。
这里是楚国的地盘,她还会让他一个十多岁大的少年拿捏了不成?
听见“安乐王”的那刻,慕容律的脸色微变。
他方才口口声声说自己身为虞臣,来规避朝谢鸢下跪。
然而如今见了安乐王,这位是真真正正的虞朝皇室血统,他肯定是要跪的,可是现如今安乐王就段坐在谢鸢身侧,他要跪,就是连同谢鸢一起跪。
慕容律广袖下的手臂一紧,若是他在这里身死,让谢鸢泄愤,一来可以保全慕容徽,二来在父亲那里也算有个交代……
长跪不起慕容徽的面容沉穆。
三方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