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除夕宫宴偏向了慕容徽是真,然而人非绝对理性,哪怕她明知道自己所在的是谢楚国,她姓谢,也没办法完全舍下慕容徽不顾。
她吸了吸鼻子,不想再理谢灵则,抱起琴,起身想要走,却被谢灵则拉住衣袖,“殿下,你是楚国公主,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应该要以楚国为先。”
这厮依然不依不饶,“鲜卑慕容氏为逆贼,你理应敬而远之……”
听到这话,谢崚霍然回首,带动着古琴挥舞,向谢灵则的头砸去,“闭嘴!”
一声巨响。
屋内瞬间戛然无声,只剩下空荡荡的回响。
众人停下了弹奏,齐齐朝谢崚和谢灵则的方向看来,随着山空古琴被缓缓抽走,向来面无表情的冰块脸谢小郎君眼里带着些许震撼。
很快,鼻血淅淅沥沥,从他两个鼻孔流淌下来。
趴在古琴上半死不活的苏蘅止一骨碌爬了起来,瞬间不困了。
什么情况?
谢小郎君被公主殿下用琴砸了!
孟君齐心一惊,脑子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丢下乔洛,冲到了两人中间,将谢崚拦在身后,冲谢灵则怒吼,“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谢灵则惊惶的目光中露出了些许不可置信,他能做什么,谁能对谢崚做什么?
他才是被砸的那个好不好!
他现在头疼得厉害,而谢崚抱着琴站在一边,衣角带风,连手中的古琴也安然无事。
孟君齐说道:“要不是你先惹她,她还会砸你不成!”
谢灵则的瞳孔又是一收缩,他看了看谢崚,又看了看孟君齐,再也没有办法强撑下去。
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
太学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太医急匆匆赶往太学,得出结果:谢灵则鼻骨骨折。
谢芸当天进宫,要朝谢鸢讨个说法。
虽然说谢芸和谢鸢关系一直很好,可是谢灵则是他的长子,当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孩子早上好好的进宫,出来后就成了这副样子,他当然要向谢鸢找个说法。
谢崚来到宣室殿的时候,太学里的老夫子,学监,谢芸,谢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殿中,对着高座上的谢鸢,径直就跪了下去。
“阿崚,告诉娘亲,这次又是为什么伤害同学?”
谢鸢的声音严厉。
她明显察觉到,这次谢崚对谢灵则动手,和上次对钟昀月动手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她虽然相信谢崚不会无缘无故动手伤人,但谢灵则的品行也不是像钟昀月那样的纨绔子弟。所以她一时也没办法判断这次究竟谁对谁错。
谢灵则是谢芸的儿子,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肯定会影响君臣关系。
要是这件事谢崚真的做错了,谢鸢不会包庇谢崚,要是谢崚占理,是谢灵则招惹在先,那她肯定也和谢芸掰扯个清楚。
没想到谢崚沉默了一下,直接跪下,“我错了,我甘愿受罚。”
她这副反应着实让谢鸢一惊,“你想清楚了,你真的无话可说吗?”
谢鸢身子前倾,她知道,如果谢崚有委屈,那她肯定会说出口。
她什么都不说,原因有二,要么是她真的有做错,要么就是她没有办法说。
谢鸢的目光扫过她,轻唤她的名字,“阿崚。”
谢崚低下头,“我和谢灵则本来就有矛盾,这次他说我琴弹得难听,所以我一时气急,拿琴砸了他。”
她垂下眼眸,“听凭母亲责罚。”
谢灵则和她说的那些话,她是没有办法对谢鸢说的。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无论是除夕宫宴,她不忍看慕容徽难堪,或者是今天砸了谢灵则,不想听他说自己的父亲是逆贼。
只不过谢灵则的话从某种程度上触动了她,她除夕夜帮了慕容徽,她始终对谢鸢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