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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幻阵诛心(第2页)

口袋里面,并非食物或工具。而是一团…黑乎乎、粘稠如沥青、散发着刺鼻辛辣和浓烈草药混合气息的诡异膏状物!

那味道极其霸道,瞬间压过了林震身上的血腥和冰寒,甚至隐隐压过了油灯燃烧的微弱烟火气,带着一股灼热的、仿佛能驱散一切阴寒的燥烈!

老妪枯爪挖起一大坨粘稠滚烫的黑膏,看也不看,如同涂抹墙灰般,朝着林震身上几处最严重的伤口——崩裂的眉心、碎裂的左肩、深可见骨的左胸血槽,以及被冰阶寒气侵蚀得乌黑发紫的双腿,狠狠地、粗暴地糊了上去!

“呃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灼烧、辛辣刺痛、以及草药霸道药力的恐怖感觉,如同滚烫的岩浆灌进了伤口!林震原本因失血和冰寒而麻木的身体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油锅!他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伤口处的冰蓝霜花和冻结的血块被这霸道的黑膏瞬间融化、灼烧,冒出丝丝带着恶臭的白气!新鲜的血液再次涌出,却又被黑膏强行封堵!

这痛苦远超之前莫老七的“绿甲”和“金粑”药效!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伤口里搅动,又像是有滚烫的烙铁在皮肉上熨烫!林震疼得眼前发黑,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再次濒临崩溃!

“忍…着…”一个极其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枯骨的声音,极其微弱地响起。是那老妪!她浑浊的眼睛没有任何波澜,枯爪依旧在机械地、用力地将那滚烫粘稠的黑膏往林震伤口深处按压,仿佛在对付一块需要修补的破木头,“虎冢…守墓人…只…救…想活的…”

虎冢守墓人?!林震剧痛混乱的意识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虎冢!那个供奉着控的“圣兽”与“圣女”象征物之地!那个他焚毁玉佩、宣告反抗的地方!这神秘的老妪…竟是守墓人?

就在林震惊骇之际,老妪的枯爪猛地按在了他紧贴心口的铜钱位置!滚烫的黑膏和那枯爪上冰冷的触感同时传来!

嗡——!!!

沉寂的铜钱如同被唤醒的凶兽,猛地爆发出强烈的震颤!暗红的“林”字烙印骤然亮起刺目的金红色光芒!一股狂暴的、带着不屈意志的灼热力量顺着老妪的枯爪狠狠反冲回去!

老妪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震!浑浊的眼珠中那点微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烫到,枯爪触电般缩回!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或愤怒,反而…极其古怪地扭曲了一下?那布满深刻皱纹的嘴角,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悲哀?

她浑浊的目光再次投向林震,这一次,不再是漠然,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她枯爪握紧了那根碧绿温润的竹杖,竹杖顶端的白玉散发出更加柔和的光晕,似乎将油灯的橘黄光芒都吸纳了进去。

“魂…伤…入骨…”老妪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更加微弱,“虎魄…唤不醒…就…睡过去…”她说着,枯爪握着竹杖,用那镶嵌白玉的一端,朝着林震的眉心,那崩裂流血的疤痕,极其缓慢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志,轻轻点落!

白玉触及眉心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温和却浩瀚如同星海般的清凉气息,如同九天银河倒灌,瞬间涌入了林震那被剧痛、冰寒、怨念冲击得千疮百孔的识海!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嘶嚎、所有的冰寒…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抚平、驱散!

林震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坠入了最深沉、最安宁的梦境。身体依旧躺在冰冷的血污中,伤口依旧灼痛,但意识却如同被剥离,沉入了一片无思无想、无悲无痛的绝对黑暗。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瞬,他模糊地“看”到,那老妪浑浊的眼珠中,倒映出的并非他的身影,而是一片燃烧着金红烈焰的、残破的虎形虚影,正对着冰壁深处某个方向,发出无声的咆哮…而那方向,似乎隐隐传来芷儿悲伤的呼唤…

冰川裂隙之上,冰莲宫山门平台。

寒镜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冰瀑边缘,玄袍在凛冽的寒风中纹丝不动。兜帽的阴影下,冰冷的目光如同穿透了层层冰岩,投向下方那深不见底、翻涌着寒雾的黑暗裂隙。

林震的气息,消失了。

不是死亡。而是一种奇异的、被某种强大力量强行隔绝、掩盖的消失。连她烙印在其眉间疤痕上的追踪印记,都变得极其微弱、模糊不清。

“守…墓…人…”冰冷的声音如同万载玄冰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意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烬火…余孽…虎冢…亡魂…”

她缓缓抬起一只如同冰玉雕琢而成的手,掌心向上。冰莲宫深处那巨大的冰镜虚影在她掌心浮现,镜面波动,试图再次锁定林震的踪迹。

然而,镜面中只有一片翻涌的、带着神秘阻隔的黑暗迷雾。迷雾深处,隐约可见一点微弱的橘黄灯火,以及灯火旁一个枯寂佝偻的身影轮廓。

寒镜的手猛地攥紧!掌心的冰镜虚影瞬间破碎!化作点点冰蓝流光消散。

“哼!”一声冰冷的怒哼。她不再看向裂隙,身影如同融入寒雾,瞬间消失在原地。

冰瀑依旧轰鸣。平台守卫如同冰雕。

只有蜷缩在角落、抱头瑟瑟发抖的莫老七,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寒镜消失的地方,枯爪在冰冷的地面上,无意识地、一遍遍地划着一个扭曲的、如同虎爪般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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