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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鬼手寒针(第1页)

医者之手可续断脉,心口之伤却永难弥合。当半枚铜钱滚落尘埃,炼狱之门訇然中开。

林家庄的轮廓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如同一头沉默的、伤痕累累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庄门紧闭,守夜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孤寂凄清。空气里弥漫着霜气和压抑,连狗吠声都听不到一声。

莫老七背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林震,如同鬼魅般绕到庄子最偏僻的西角。这里紧邻着后山,一道低矮的、爬满枯藤的土墙下,有个仅容一人钻过的狗洞,被几丛茂密的荆棘半掩着,显然是他进出林家庄的“秘径”。

“忍着点!”莫老七低声嘱咐一句,动作却毫不迟疑,先将林震从背上卸下,小心地从狗洞塞了进去,自己再利落地钻过。墙内是一片荒废的药圃,枯死的药草在寒霜中瑟缩。

重新背起林震,莫老七熟门熟路地避开巡夜的家丁,在迷宫般的后巷和回廊间快速穿行。最终,停在一处独立的小院前。院子不大,几间青砖瓦房,门窗紧闭,却隐隐透出灯火的光晕,还有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混杂着各种草药气味的苦涩气息,顽强地穿透寒冷的空气钻入鼻腔。

这里,便是白家药庐,白景堂的居所和诊室。

莫老七没有敲门,首接背着林震,用肩膀猛地撞开了虚掩的堂屋门!

“谁?!”一声警惕、沙哑的喝问从里间传来。

堂屋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浓烈的药味几乎令人窒息。西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贴着泛黄的标签。中央一张宽大的木案,堆满了药材、研钵、银针等物。

莫老七将林震小心地放在堂屋中央冰冷的青砖地上。林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因寒冷和剧痛而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里间的门帘被猛地掀开。

白景堂走了出来。

十年光阴,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衰老的痕迹,身形依旧瘦削,只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更显空荡。但那双眼睛…十年前枯槁绝望的枯井,如今沉淀成一种更深邃、更冰冷的死寂。那是一种看透了生死、埋葬了所有情感后的漠然,如同深冬冻结的湖面,再无波澜。他的脸,在昏暗的油灯下,像一张毫无生气的蜡像,只有眼角刻下的几道深痕,无声诉说着曾经的痛楚。

他的目光,先是锐利如鹰隼般扫过莫老七那张市侩而紧张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厌恶。随即,落在了地上蜷缩着的、半边身体覆盖着诡异冰霜、肋下衣衫被血浸透的林震身上。

当看清林震那张因痛苦而扭曲、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脸时——

白景堂那双死寂如冰湖的眼瞳,骤然收缩!如同平静的冰面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一股极其复杂、无法言喻的冰冷风暴瞬间在他眼底炸开!惊愕!难以置信!随即是滔天的、被强行压抑了十年却从未熄灭的恨意与怨毒!最后,尽数化为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死寂!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仿佛想握紧,却又无力地松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浓烈的药味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白…白先生!救人!”莫老七被白景堂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急声道,“林少爷在牛头岭遭了大难!被寒毒侵体!胳膊快保不住了!还有这伤…”他指着林震肋下渗血的布条。

白景堂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再看莫老七一眼。他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刮骨刀,死死钉在林震身上,钉在他右臂那层散发着幽幽寒气的冰晶上,钉在他肋下那片刺目的暗红上。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莫老七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白景堂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压抑到极致的、冰冷刺骨的怨毒。就在他以为白景堂会拂袖而去,甚至可能亲手补上一刀时——

白景堂动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走向林震。脚步无声,如同幽灵。他在林震身边蹲下,没有触碰,只是用那双死寂的眼睛,一寸寸地审视着那被冰封的手臂,那狰狞的伤口。他的眼神,专注得如同在解剖一具冰冷的尸体,不带丝毫属于医者的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评估。

“玄冰劲…”一个嘶哑干涩、仿佛许久未曾开口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摩擦出来,带着一种冰冷的确定,“寒镜…老怪…”

莫老七心头一凛!这白景堂果然深藏不露!一眼就认出了寒镜真人的手段!

白景堂伸出手。那只手,枯瘦、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异常干净,却透着一股常年与药石为伍的、洗不掉的淡淡药渍和冰冷的触感。他的指尖,没有去触碰冰封的手臂,而是极其精准地搭在了林震完好的左手腕脉上。

指尖冰凉,如同死人的手。

林震在昏迷的剧痛中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冰冷的触碰,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白景堂闭目凝神。枯井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聆听大地深处的声音。片刻,他睁开眼,眼中死寂依旧,却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重。

“寒气蚀骨,邪毒入脉。心脉受激,气血逆冲。”他收回手,声音平板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病例,“右臂经络尽封,生机断绝。肋下爪伤深及肺络,邪气侵体。再迟半个时辰,大罗金仙难救。”

莫老七听得心惊肉跳:“那…那还有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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