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我需要你的帮助。秦氏……可能要完了。”
电话那头,秦若雪的声音,像一根被拉到极致、随时可能崩断的琴弦,每一个字都包裹着剧烈的颤抖与压抑到极限的哭腔。
那是属于冰山女王的、平生第一次的示弱。
是穷尽一切手段、撞得头破血流后,从骄傲的喉咙深处,挤出的一丝绝望的悲鸣。
然而,这份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生怜悯与保护欲的悲鸣,传到江辰的耳中,却未引起他丝毫的波澜。
此刻,江家一号庄园。
顶层书房内,价值千万的紫光檀木书桌宽大如床,桌上一方古朴的端砚旁,正燃着一炉顶级的奇楠沉香。
青色的烟气,如同一条纤细的游龙,袅袅升起,在空气中弥漫开一层淡雅而宁静的香氛,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浮躁,尽数隔绝。
身穿黑色真丝女仆装的苏琴,正站在书桌旁。
她垂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被一根简单的发带束在脑后,露出了那张曾令无数人魂牵梦萦、此刻却略显苍白的精致脸庞。
她的双手,正小心翼翼地握着一根沉重的墨锭,在砚台上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均匀的速度,画着圈。
这是江辰给她定下的新规矩之一。
每天晚上,她都要在这里,为他研墨一个小时。
江辰说,这能磨掉她那身可笑的、一文不值的傲气。
起初,她觉得这是极致的羞辱。但渐渐地,她发现,当自己全神贯注于这一方小小的砚台时,内心那些翻江倒海的仇恨与屈辱,似乎真的能得到片刻的平息。
她正沉浸在这种短暂的宁静中,首到江辰那部手机里,传来了秦若雪的声音。
当听到“秦氏……可能要完了”这句话时,苏琴的心,猛地一颤!
秦氏集团!那个在云顶市如雷贯耳的商业帝国!那个由冰山女王秦若雪执掌的庞然大物,竟然……要完了?
而更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是她在秦若雪断断续续的、充满恐惧的叙述中,听到了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名字——赵兴国!
轰!
这个名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苏琴的神经上!
是了,就是这个人!
就是这个一手缔造了赵氏集团的老枭雄,就是他和江辰那个道貌岸然的堂叔江海峰联手,才让她的家族,在一夜之间,从天堂坠入地狱!
那是何等恐怖的力量,那是何等令人绝望的手段!
如今,这股力量,对准了比她苏家强大百倍的秦氏集团,对准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秦若雪!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琴。
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父亲一夜白头、母亲以泪洗面的凄惨景象。她仿佛看到了秦若雪,那个她曾经只能仰望的女人,即将步上她后尘的悲惨命运。
“啪嗒。”
一滴冷汗,从她的额角滑落,滴在了手背上。
她研墨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
那根被她用心神掌控着的墨锭,瞬间失去了平衡,在光洁如镜的砚台上,划出了一道刺耳的杂音。
一滴浓稠的、漆黑如夜的墨汁,从砚台边缘溅起,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旁边那张洁白如雪的宣纸上。
黑点,迅速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像一块丑陋的、无法抹去的疤痕。
苏琴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她搞砸了。
她知道,江辰对这些事情的要求,有多么严苛。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坐在梨花木大椅上的男人,眼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等待着主人的惩罚。
然而,江辰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电话,仿佛电话那头秦若雪的生死存亡,与他身旁这张被玷污的宣纸,并无任何区别。
电话那头,秦若雪在极度的恐慌中,终于将事情的经过,用最快的语速叙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