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女意会地眨了眨眼,颇有稍许看人上当受骗的可怜,还真是傻人钱多,谁红鸾星动来花楼找相好?
估计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公子,花女经验老道,决心给他推新来的几个丫头,若不是他好骗,都不敢拿他给那丫头练手。
道士是个老滑头,那便多让几个姑娘作陪,一并让那位公子哥儿付了。
叶无言矜持自若,和文灿上了二楼雅座。
花女带着笑意推开门,雅间内,一时涌入七八个姑娘。
姑娘们明显对叶无言兴趣更大,谁知叶无言避之如蛇蝎,坚持要那个被挤在人群后的小丫头。
她们识趣,扭头嬉笑着陪文灿喝酒,想多赚些赏钱。
文灿神色如常,并不饮酒,微笑着给她们讲外面的故事。
另一侧,则是叶无言与小花女面面相觑。
花女熟练地倒酒,跪坐在叶无言身旁,瞄了眼楼下某处,立刻笑着对叶无言撒娇:“公子,喝酒吗?需不需要奴、奴家喂您?”
叶无言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手指间转动,蓦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神情专注,微微垂眸,灯前修身正坐,恍惚间仿佛他才是摄人心魄的花魁。
花女谨遵以客人为主的法则,低眉顺眼回答:“奴家名唤彩因。”
叶无言轻笑,将折扇打开,半遮半摇道:“真不乖,公子问你先前叫什么名字?”
彩因不敢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楼下阴影处,笑道:“公子不要为难奴家,旧名皆是前尘往事,何必刨根问底?”
一声镇场的古筝飞掠,正堂居中的高台上,一位半遮面的美人坐在古筝前,听身旁的老鸨施令。
叶无言没打算首次来能问出什么,把兴致挪到看台上。
老鸨喜笑颜开,边鼓掌边介绍:“这位是我们锁楚楼去年的花魁,承蒙各位大人赏脸,巨人袭街期间也要来光顾。花魁姑娘专为了大人们,重练昔日成名曲。姑娘们开始吧!”
那花魁一开嗓,叶无言瞬间屏住呼吸,沉默地紧跟旋律思忖,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他恍然惊醒,几乎僵硬地愣在原地,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原来如此。
枉他听了好几日民间曲,飞鸟搜集数日的小曲唱腔与假巨人无半分相似,他一个小孩……
又怎么可能会花楼艳曲呢!
怪不得“假巨人”总出现在闹市,甚至于缩小范围能和锁楚楼沾边,那几人说不准依旧躲在暗处,盯着他们两个。
苏十三若窝藏高出常人的“巨人”,能且只能让他或者他们,藏在自认为的安全之所。
无数个日夜藏着,比当街杀人更显了无生趣,头牌唱曲便是好法子压抑血性。
当夜,“假巨人”认定他们两个必死,疏忽中猫捉老鼠似的,眼高手低哼曲宰人,未曾想竟真的让他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