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的喉结滚动着咽下第三支营养剂,作战服领口的冰晶护心镜倒映出他发红的眼尾。
叶冰璃背对着他调试重力参数,银白色马尾垂在战术背心的透气网纹上,训练场穹顶渗下来的晨光正巧把两人的影子叠在墙角。
"你该闻闻自己现在的味道。"孙营养师蹲在控制台后边调试电解质喷雾,圆框眼镜滑到鼻尖,"像被扔进铁锈堆里的海鱼。"
全息信封还在半空冒着红雾,叶冰璃突然甩出三枚冰锥钉进地板。
那些冒着寒气的晶体精准排列成等边三角形,把渗血的邮戳图案困在中央。"老孙,"她对着空气开口时,训练场顶层的机械鸟群突然集体折返,"你刚才说纪念馆几点闭馆?"
"等你们喝完这锅龙骨汤。"老孙的餐刀在汤锅边缘敲出清脆的颤音,刀柄上残留的战术板碎屑簌簌掉落。
林轩看着汤面浮起的金色油星,突然意识到这是近三十小时来第一次闻到食物香气。
他伸手去接汤碗时,作战手套的纤维层突然崩开三道裂口。
叶冰璃的冰晶锁链几乎同时缠住他手腕,训练服布料下渗出的血珠在零下二十度的低温里凝成赤色冰晶。
"控制台显示你的肌肉纤维断裂率超过15%。"李教官的声音从全息战术板传来,金属表面还沾着没擦净的暗红色物质,"纪念馆地下三层有修复舱。"
林轩感觉脊椎像被灌了液态氮。
当他踉跄着撞开力量训练室的气密门时,墙角的王陪练正在对着空气比划那个失传的起手式——瘸腿男人布满老茧的食指划过晨光,在金属墙面刻下深达三毫米的弧线。
重力参数突然飙升到十二倍。
林轩的膝盖砸在地板上的瞬间,作战服内衬的纳米机器人开始疯狂修补破损的肌理。
他盯着镜墙里浑身蒸汽的自己,突然发现冰晶护心镜里凝固的血渍正在缓慢旋转,像极了全息信封上渗血的邮戳。
"呼吸频率超标。"孙营养师的声音从天花板传声孔传来,"建议立即注射镇定剂。"
林轩的拳头重重砸在镜面上。
裂纹沿着他手背青筋的走向蔓延,血珠飞溅到头顶的球形照明灯时,他突然看清镜中倒影的异常——本该笔首的影子在十二倍重力下竟呈现出诡异的波浪状,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突破二维与三维的界限。
"九百七十一。"他嘶哑着报数,被血糊住的眼睛勉强辨认着全息屏上的训练进度。
当第十三组深蹲完成时,战术背心的温度调节系统突然爆出电火花,汗液在十二倍重力作用下变成细密的银色水珠悬浮在半空。
冰晶护心镜突然发出蜂鸣。
林轩低头时,看见凝固在镜面的血渍不知何时拼成了"三号"两个篆体字。
他想起李教官说"避开三号陈列室"时战术板沾染的暗红物质,喉咙里翻涌的铁锈味突然变得粘稠如沥青。
"第一千二百。"报数声己经带着血腥气。
当林轩完成第三十组爆发式弹跳时,他听见自己跟腱断裂的脆响和孙营养师的惊呼同时响起。
修复舱的机械臂破墙而出的刹那,他看见悬浮的汗珠突然集体转向北方——全球武道大赛决赛场的方位。
叶冰璃的冰晶锁链在修复舱闭合前缠住他的脚踝。"别睡。"她的声音混着修复液注入静脉的冰凉触感,"纪念馆地下五层的藏品会吃梦。"
修复舱显示屏的蓝光里,林轩看见自己瞳孔边缘泛起的金色纹路。
那些细密的纹路像电路板又像古武禁制,随着心跳频率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