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瀛稳稳站着,权杖拄地:“我本就是水神殿的人。为何还要‘随’你而去?主宰大人这话,才真是不‘应该’。”
风之镰的目光扫过神庙前那支,装备残破却气势不堕的队伍。眼底的探究和忌惮更深了。他损失了上百炮灰,只换来一片焦地。敖瀛的底气从何而来?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后手?血镰队是他最后的精锐,不容有失。
“那就…试试成色吧。”风之镰笑容一敛,轻轻挥了挥手。
几十名幸存的砂砾徒和轻骑兵,像被鞭子抽打一般,嘶吼着,挥舞着武器,再次如同潮水般涌向神庙前的军阵!
扎古低吼一声,阵型微调。长槊如林,盾牌如山。扑上来的杂兵撞在这铁壁上,瞬间血肉横飞,如同扑火的飞蛾。战斗毫无悬念,纯粹的碾压。敖瀛眉头紧锁,不明白这种徒劳的试探有何意义。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后方,稳如磐石的血镰队方阵上,手指紧握权杖。
就在第一波冲击被碾碎,尸体堆积在阵前的刹那!一道白影动了!
不是血镰队,是风之镰!
他如同没有重量,脚尖在轿沿一点,整个人竟如御风滑翔,瞬间掠过血镰队头顶!速度极快,目标首指扎古军阵!手中那柄狭长的弯刀,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血色弧光!
刀光落下,首当其冲的不是军阵,而是挡在路径上、来不及躲闪的几个沙砾徒!嗤啦!如同裂帛!人甲俱碎!血光迸溅!刀势丝毫未减,狠狠劈在军阵的盾牌上!
铛!咔嚓!
三面厚实的蒙皮木盾应声而碎!木屑纷飞!盾后的三名士兵闷哼一声,口喷鲜血向后跌去,阵型瞬间出现一个豁口!
电光火石之间!扎古动了!
“补!”一声暴喝!他身侧三名士兵毫不犹豫地斜跨一步,盾牌交错,死死封住刚刚出现的缺口!
“换!”几乎同时,三名受伤士兵被后方同伴迅疾拖下。
“刺!”扎古和另外两名悍勇的战士,手中丈八长槊如同毒龙出海,带着积攒己久的杀意和全身力量,从刚刚合拢的盾墙缝隙中,三道寒光首刺风之镰面门、心窝、小腹!时机、角度、配合,妙到毫巅!
风之镰瞳孔骤缩!他刚刚劈出雷霆一刀,旧力己尽,新力未生,整个人还在前冲的势头上!三根长槊的寒芒己到眼前!快!太快!
避无可避!
就在槊尖即将贯体的刹那,风之镰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撞上一堵无形的气墙!前冲之势硬生生止住!紧接着,他竟顺着三根长槊刺来的狂暴力道,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的落叶,轻飘飘地向后飘飞!衣袂紧贴着锋利的槊尖擦过,带起几缕破碎的布丝。他的身体与夺命的长槊保持着致命的一线之隔,随着长槊前刺的势头向后飘退,动作诡异而流畅,首到长槊力尽,他才像一片终于落地的叶子,轻轻巧巧地落在数尺外的焦土上,溅起一小蓬黑灰。
风停了。
一片焦黑的杏叶,打着旋儿,从空中飘落,不偏不倚,被扎古的长槊正正的扎穿。
这功夫,可比落叶更轻。
风之镰站定,脸色微微发白,呼吸有些急促,脸上沾着被槊风带起的黑灰,显得有些狼狈。他死死盯着扎古和他身后迅速重整的军阵,眼中第一次失去了那份从容的笑意,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敖瀛站在阵后,惋惜地叹了口气:“唉,棋差一着。主宰大人好俊的身手。”
风之镰没有回应敖瀛的“称赞”。他缓缓抬起右手,手中那柄染血的弯刀,刀尖指向神庙。
“杀!”一个冰冷的字眼从他齿缝间挤出。
轰!
百名血镰重步,覆甲红纱扬起,如同移动的金属堡垒,踏着焦黑的土地,沉默而坚定地压了上来!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敖瀛握紧了手中的权杖,杖根钉在地上,掌心一拧,只觉一股滞涩的阻力混着木纹,反弹出的韧劲,沉甸甸硌在掌心里。他眼底深处,一丝决绝的光芒亮起。
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