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73章 诡帐（第1页）

第七十三章诡帐

扎古最先嗅到不对劲。

那股味儿不对。不是骆驼粪发酵的醇厚，也不是石榴酿的酸甜，更不是大伙儿热火朝天的汗味。而是一种……掺了香料的铁锈味儿，隔着一里地，都能钻进他这老斥候的鼻孔里。

他立刻撂挑了。什么酿酒评审，什么制曲酿酒，统统不掺和。他闷声不响，带着月泉城的骑兵，缩回了神庙里头。

界椿树苗还小，趴在神庙墙根下，藏在敖瀛催生出的，那一大片杏苗里，跟棵杂草似的，一点也不起眼。的墙体，被大黄和杏树重新包裹的神庙外墙，也看不出半点痕迹。

门前，击退风之镰那天，催生出的那棵杏树，如今枝繁叶茂，亭亭如盖，荫凉能罩住半个神殿平台。那尊金色的水神像掩映在绿叶里，也不那么金光闪闪夺人眼球了。

神庙里的哨戒悄无声息地变了。不再是象征性地站个人，而是真刀真枪，三人一班，守着大门，眼睛瞪得比夜猫子还圆。瞭望的藏在杏树枝头，一天换八个地方。

敖瀛就住在神庙里，自然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扎古老哥，搞这么大阵仗？”敖瀛拿着酒向扎古询问，“风之镰不是滚蛋了吗？”

扎古并没有接酒，用手指捻着墙根下的沙土：“狼走了，鬣狗来了。味儿更杂。”

他指了指绿洲外头隐约可见的营帐群：“看见没？那帮子闲汉，来了有些日子了。不像做生意，更不像来投奔，天天搁那儿瞎晃悠，眼睛却毒得很，咱们这儿拉进去几车粪，酿了几坛酒，他们门儿清。”

敖瀛眯眼瞅了瞅。确实有那么几号人，穿着光鲜，却蹲在沙丘上，对着绿洲指指点点，一点遮掩都没有。

“探子？不像啊。”敖瀛挠头，“哪家探子这么嚣张？也不打个掩护。”

“所以才邪门。”扎古吐口唾沫，“要么是蠢到家的棒槌，要么……就是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明摆着告诉你，爷就在这儿看着你。”

外面那帮人，大多只在绿洲边缘打转，很少往神庙这边凑，只是远远地眺望。但就是这种毫不掩饰的打量，让两人心里首犯嘀咕。

不是探子，却在干探子的活儿。这帮人到底啥来路？

他决定去会一会。

他叫上扎古，溜达着朝那片营地走去。

离得老远，扎古的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咋了？”敖瀛问。

“扎营的是个老手。”扎古努努嘴，“背靠岩柱挡风沙，避开高处视线，瞅着绿洲和水源，这地儿选得不错。可你看他那营盘……”

敖瀛仔细一看，也乐了。

这营地简首是个杂货铺。厚实的官造毛毡帐、花里胡哨绣着鸟兽的大月锦帐、轻飘飘的皮帐篷，胡乱堆在一起，挤挤攘攘，毫无章法，跟一群喝醉了的骆驼似的卧在那儿。

可偏偏在这片混乱最外边，歪歪斜斜摆着一圈拒马和绊索。阵势没得说，布置得很专业，虽然上面挂了些酒囊、乐器，显得邋里邋遢，但寻常骑兵，怕是难以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