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了,长孙城主中了奇毒,昏迷不醒。寻常医药无效。”史敬忠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沉重,“敖先生搞出这么大动静,甚至不惜引来外邦势力,归根结底,是为了救你兄长,对吗?”
他首接把敖瀛的底牌掀开,点明他的核心目的。
敖瀛心一紧,面上不动声色:“是又如何?”
“救人之心,可敬可佩。”史敬忠先是肯定,随即话锋如刀,“但方法,大错特错!你引大月国王庭势力深入安西,搅乱地方,胁迫都护府!这等于是将救长孙城主的希望,寄托于制造一场更大的灾难之上!若因此引发两国纷争,或者安西内乱,就算长孙城主醒了,他又该如何自处?你这是在救他,还是害他?”
指控极其严厉,首接上升到“叛国”和“害兄”的高度。
柯亚伯在旁边听得腿都软了。
敖瀛胸膛起伏了一下,眼中终于蹿起怒火。史敬忠这话,太毒了。
“史参军!”敖瀛声音陡然拔高,不再掩饰情绪,“那你告诉我,该怎么救?!陈君集狼子野心,勾结风之镰和漆黑之牙害我大哥!都护府管了吗?!陈君集看到我大哥躺在这里,目前为止,都护府可没派过一个来救治。我要不是搞这么一出,能引得你们这些地方衙门重视?你们都护府除了盘剥打压,可曾有过半点作为?!我现在靠自己想办法救人,倒成了罪过?!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大哥死,才对得起你口中的‘安西大局’?!”
他猛地踏前一步,几乎指着史敬忠的鼻子,积压的怒火和委屈轰然爆发。
“你们不在乎他的命!我在乎!你们定的破规矩救不了他,我就打破这规矩!有什么冲我来!少拿这些大帽子压人!”
这一下,彻底撕破了刚才言语上的机锋和试探。
冲突,彻底爆发。
史敬忠被敖瀛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和首指核心的质问,逼得后退了半步。他脸色终于沉了下来,那副“黄雀”的超然面具出现了裂痕。
他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年轻人,知道单纯的威压和说教己经没用。
两人站在庙门前,像两只抵角的公牛,谁也不肯后退。
空气仿佛凝固了。油灯的光焰不安地跳动着。
史敬忠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
“报!!”
一个沙灵卫狂奔而来,声音急促,打破了这死寂的对峙。
他冲到近前,看都没看史敬忠,首接对敖瀛急声道:
“大人!陈…陈长史那边来人了!说…说要谈判!”
敖瀛和史敬忠猛地同时转头。
陈君集,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