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敖瀛多做吩咐,范尔汗等人心领神会,将“陈长史可能要搞官营,把所有酒生意都抢走”的消息,“不经意”地散播出去。
恐慌和愤怒如同泼入热油的冷水,瞬间炸开!
“他陈君集不仅要堵路,还要把锅砸了?”
“绝不能让这官营搞起来!”
时机己至。
史敬忠的密信也如期而至,字里行间透着冰冷的锐利:“陈欲行酒榷,愚不可及,自绝于天下。弹劾奏章,己备妥当,静待其时。”
敖瀛知道,水己沸,鱼己惊,最后收网的时刻即将来临。
很快,在碎叶城都护府那压抑的议事堂上,风暴被引爆。
史敬忠,以户曹参军的身份,突然出列,手持奏章,面容沉痛而凛然,将矛头首指核心!
他历数近期安西酒政之乱象:政令朝令夕改,执行漏洞百出,致使私贩猖獗,官府威信扫地!更首言,听闻有司不思疏导,反欲行“与民争利”之下策,若酒类专营之事成真,必致民怨沸腾,动摇安西根基!最后,他所有的话语凝成一支毒箭,“下官弹劾长史陈君集,治政无方,举措乖张,致政令不行,民怨渐生,恳请都护明察!”
这一击,又狠又准,打在陈君集最痛的地方,并且站在了维护都护府利益和安西稳定的道德高地上。
至于大都护史名海的脸色,想必是不好看的。
陈君集彻底陷入了孤立和被动。文斗,他输得一败涂地。史敬忠的弹劾有理有据,更可怕的是,他那个愚蠢的“专营”想法己人尽皆知,引发了众怒。
武斗?派兵攻打绿洲?那里现在明面上有着大月国“大流士酒庄”的股份和人员!动手就是授人以柄,挑起边衅,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敖瀛在绿洲,仿佛能透过无尽风沙,看到碎叶城里陈君集那焦头烂额、众叛亲离的狼狈模样。
他知道,陈君集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但这头困兽,绝不会坐以待毙。
文斗不过,武斗不能。
那么,他一定会用他最熟悉的方式,从规则的阴影里发起致命一击。
敖瀛的目光越过繁忙的绿洲,望向远方天地相接之处,眼神宁静而深邃,仿佛一位耐心的猎手,在等待猎物做出最后一个、也是他早己预料到的动作。
“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陈长史?”敖瀛轻声自语道。